多心思。”
三人一番商议,终是按三寨主的说法,匪首叫了几个手下,随着涂元飞去了结人财之事。
天色渐渐阴沉,淅淅沥沥落下雨点。
寨中匪寇见田家人被压下山,各个面露喜色。
他们寨有三位寨主,八个堂口,三百多号匪寇。
寨里多是周遭村子里的地痞无赖,或是流民投靠,算的来人口较多,单靠抢劫,也是难有盈余。
此回收获想来会让人惊喜。
·
窗外,细雨横斜,天色凉如水。
窗内,虽是白日,却红烛摇曳,檀香四溢。
那头喜气洋洋,这厢三寨主院内似是岁月静好。
一约莫四十出头的妇人执着木梳,正给女娃梳头。
这妇人名叫周林凤,本是据山脚几里地外一个村子里的妇人,前些年匪寇闯入他们村,将她抓进寨里,负担一些浣洗照顾人的活。
梳好发髻,周林凤收了木梳,端起一旁的铜盆,轻声道:“小谭姑娘,我去打盆水,你先将外衣脱了。”
铜镜前的人儿恍若未闻,仿佛失了魂。
周林凤无声地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她是看着这姑娘憔悴下来。
三寨主每回离开时她都会过来,一是看着这俘虏,二是这俘虏尚小,还需人照顾。
刚见这姑娘,娇小可爱,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星辰。
现如今,原本圆润的小脸日渐消瘦,两只杏眼微微红肿,眼底浮现淡淡的青色。
身子原本就消瘦,如今更是风一吹就倒。然而就算是这副模样,三寨主也没打算放过她。
周林凤出门打了盆热水,回屋见谭苘依然乖巧地坐在高几前。
“姑娘?”
再三呼喊,铜镜前的人儿才微不可见地动了下,接着,抬手缓缓拉开领口,微微倾着头,等着周林凤来帮忙。
周林凤用毛巾沾着热水,拧干,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擦拭。
青紫交加的淤痕触目惊心,哪怕是曾照看过许多俘虏,本应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周林凤依旧暗暗心惊。
作孽啊……这才多大……
但凡稍有恻隐之心,都不会忍心如此对待。
可惜那人是个铁石心肠之辈。
肩上的肌肤细腻娇柔,周林凤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这小人儿。
周林凤看着眉头紧皱,谭苘却一脸漠然,仿佛伤的不是自己,一声不吭。
她凝视着铜镜,眸中没有任何波澜,看起来像失了魂的瓷娃娃。
已经有好些日子谭苘不再开口言语,周林凤本以为这回又是无言而终,耳边传来一声问话:“周妈妈,您来这多久了?“
声音娇娇脆脆,虽然疲惫,却泛着少女特有的软糯。
周林凤下意识答道:“四年有余。”
答完才瞧见身前的小姑娘不知何时抬起头,目光透过铜镜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能与我讲些寨里事吗?“
“随意讲些就好,我……有些闷。”
周林凤见铜镜里的人儿憔悴的脸上现出央求般的神色,有些心软。
周林凤思忖一会,挑着道:“我刚来的时候,这个寨子还没有这么多人。“
她擦拭着谭苘身上的淤青,抹上凉丝丝的药膏。
“当时寨里为首的只有匪首,啸聚山林,底下几十号流寇,烧杀抢劫,无恶不作。”
“二寨主和三寨主都是后头来的,二寨主本是原州苍翎镖局的镖头,访查镖银偶因不慎得罪了原州知州底下的一个官吏,被办差官追拿,遂躲在此地。”
“三寨主本是秀才出身,曾娶了邻村的一个姑娘,然而姑娘进门没几天就跟别人跑了。”
谭苘问:“那姑娘后来如何?”
周林凤不语,只是轻轻拉起谭苘的领口。
粉色的布料遮住淤痕,衬着脖颈完好的部分肤光胜雪。
待到穿整完成,周林凤才轻声道:“三寨主一气之下,将那姑娘家灭了门。”
谭苘小脸顿时煞白。
周林凤瞧见谭苘苍白的小脸,好心安慰道:“多顺从三寨主,三寨主若是心情好些,少吃些苦头,会熬过去的。”
说到这儿周林凤也说不下去了,转身端盆:“我给你拿些吃食来。”
走到门口一顿,还是回头告诫道:“姑娘别乱走,若是三寨主发现了,后果姑娘应该心里清楚。”
言罢,人出了院落。
屋内,娇人儿如是被施了定身法般,呆愣在原位。
许久,她抬眼扫视了圈屋子,杏眼里闪烁着幽光,似在搜寻着什么,终是停留在了高几的边角。
尖锐的边角在烛光下萦缊流转,似是有什么在向她招手。
她直直地盯着这角,抬手摸着脖颈的淤痕,半晌,终是放下手来。
·
周林凤还未归,三寨主进了院落。
柳如诲忙了一天,却未见疲惫,进屋见人后反倒兴致大起。
他一把将铜镜前的小人抱起,一手托着谭苘,一手摸摸她的头发,柔声道:“还疼吗?”
谭苘恍若未闻,沉默不语。
柳如诲却是把头凑的更近,由下往上,盯着她不住颤动的睫毛。
“做什么又不说话了?莫不是我昨夜里,还不够厉害?”
谭苘浑身都是一抖。
却是愈发闭紧了嘴,假装没听见。
柳如诲眸子一眯,显然一点也不满意这样的反应。
他单手揽着她的腰,察觉谭苘忽然想挣扎,薄唇略微扬了下,便用指腹抚摸揉捏起她后颈光滑细腻的肌肤。
还未接着开口,啪嗒两下,谭苘眼角颤了颤,两滴眼泪掉了下来。
她抬手擦擦脸,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外头……外头还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