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被砸得脸都疼得皱成一团,倒抽冷气,“爸,有话好好说。”
“啧,你别叫我爸!滚开。”
他一把把盛寻推开,盛寻撞在厨房门上捂着胳膊他一点眼神也没有给,盛寻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从小到大,他爸一直是唯唯诺诺被打被骂也一声不吭的人,没想到现在如同疯了一般在举着凳子砸牛翠花,恶狠狠的神态里是极端的恨意,让盛寻心里发凉。
“我今天打死你!”
“要么你就打死我,打不死明天我就去厂里告诉所有人,你们俩那点破事!”
牛翠花眼泪乱飞,破罐子破摔地大叫。
这场纷争最后什么时候停的他早就不记得了,只是不知不觉里,他就已经走到了余照家楼下,仰头望着那扇属于余照的窗户。
一扇温暖又明亮的窗户。
寒凉的夜里,他干脆找了个能看到窗户的台阶上一坐,就那么一直仰头望着。
家里打得一片狼藉,牛翠花哭着冲出门去要回娘家,他不放心地追出去,他妈头也没回地在路边打车走了。他只能无奈地回家,结果家里的门被反锁上,两个人较上了劲,盛寻拉不开门,连书包都在劝架的过程里被他随手扔在了沙发上。
他的心更冷了,转身下了楼。
无处可去的时候,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余照,他想找个离余照近一点的地方待着。
如同一条流浪的丧家之犬想念给过他温暖的人类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托着下巴看的那扇窗户熄了灯,他扬起嘴角,小声说,“晚安,”
想了想,又厚着脸皮补充,“晚安,圆圆。”
寒凉的空气吸进肺腑,夜色里有只流浪猫远远瞧他,在他看过去时动作矫健地跃上了树。
自己不是亲生的,那多年来亲戚不冷不热的态度就能解释了,想来盛庭竹是不知道的,也是这个家里唯一把他当做亲戚的人。
月亮残缺,他仰头望着,其实可以去找盛庭竹收留自己一晚的,但他现在真的很想余照。
想到她正躺在卧室里熟睡,盛寻就觉得幸福。
“盛寻?”
不可置信的语气,盛寻望向自己面前的楼道,穿着睡衣披着外套的余照正拿着手电筒,照亮了他鞋子前面的一点路,急促的拖鞋脚步声。
她在盛寻面前蹲下与他对视,下一秒就热泪滚滚,“你怎么在这啊。”
她又哭了,盛寻觉得自己的手冻得有点僵硬,他平淡地去摸余照潮湿的脸颊,去摸她滚烫的眼泪。自从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这件事儿,有人在替他流眼泪,让他好像没那么痛苦了。
“怎么不说话啊。”
她抽噎一下,将盛寻抱在怀里,“冷死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她边哭边埋怨着,用手搓着盛寻的胳膊给他回温。
“傻子吧,哪有人坐在楼下的,你去楼道里待着也比这里强,都要被风吹傻了。”
全世界只有一个人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讲话,仿佛他不珍惜自己是罪过一样。盛寻伸出胳膊,搂紧她的腰,终于如愿把她抱进了怀里,让他长舒一口气。
他突然醒悟,什么都不重要,什么也没有他怀里这个人重要,他只要有她就够了。
什么父母,什么家,他都能抛弃掉,反正本来也不是他的,还心存妄想的他才是真正的傻子。
“盛寻,你走过来的吗?”
只隔着睡衣,她的体温,她说话时身体的震颤他都能感觉到。“你说话呀你要急死我啊?”
“我没事儿。”他出声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
“什么没事儿你听听你这声音,你明天绝对要感冒。”
她的手抚摸盛寻的后脑勺,“你在这等我,我回家去拿东西,给你找个地方住。”
“别走,让我再抱一会儿。”他耍赖着不松手。
“哎呀,你先放开,我马上就回来。盛寻,你乖一点。”
盛寻依言放开了胳膊,坐在原地眼巴巴地瞧着余照脚步匆匆回了家,没一会儿就脚步轻轻地下楼。“来,跟我来。”
她拉开电闸的同时,跟盛寻介绍,“这个房子是我家和我大姨家一起给我姥姥租的,她只有冬天来这边住。”
“来呀,傻站着干什么?”
盛寻舔舔嘴,“我不好在这住吧。”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盛寻?十一点,凑合睡一会儿就上课去了。”她动作利落地打开衣柜往外抱被子,“你盖这个被子睡吧,这个是我来住的时候盖的。”
粉色小碎花,盛寻的视线挪到余照的睡衣上,也是小碎花,看来她真的很喜欢这种图案。
“你傻笑什么呢。”
余照铺完被子又叮嘱,“晚上就穿着你里面的t恤睡吧,明早你还得回家换校服吧?”
“应该是。”
看他回答得模棱两可,余照无奈地叹气,走去厨房烧水,看到盛寻她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等会儿把我的手机留给你定闹钟,有事儿需要联系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钥匙也留给你,你明天直接带着去教室里再给我。”
“嗯。”
他犹犹豫豫地在厨房门口,用手扒拉玻璃门上的贴纸。
“你那是什么表情?”余照叹气。
“还能再抱一会儿你吗?”
“别得寸进尺,盛寻。”
说完了,余照又发现盛寻露出了一点委屈的神态,跟自己家那个胖嘟嘟的小女孩一模一样,想到他今晚不知道受什么打击了,只能纵容地伸出胳膊。
“过来吧。”
他满眼期待仍在矜持。
“过来呀。”盛寻连忙笑着将她拢在怀里,下巴磕在她额头上,亲昵地磨蹭两下。
“盛寻,你今晚为什么被赶出来了?”
余照察觉到他的喉结动了动,然后他用微微沙哑的嗓子自嘲地讲,“他们俩吵架,我是顺带着被赶出来的,恰巧没地方去。”
“有病吧他们俩,神经病。”
“我爸好像出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