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记得叫我姐姐。”
“我不要。”盛寻捏紧书包带,心里抵触,“我觉得我叫你姐姐怪怪的,我不要。”他重复。
“盛寻,硬气了啊,直接拒绝我。”余照打趣他。
盛寻后知后觉地摸摸脖子,跟余照嘟嘟嘴,虽没说话但是委屈得不行,他是不会妥协叫姐姐的。
第二天,第三天,陈欣雨都没有来上课。
陈欣雨那组的值日生问徐老师她什么时候来,徐老师只是回复,“她生病了,需要住院,这个学期不能来了,你们要是干不过来就少干点。”
周二,正上着课,突然不知道哪里轰隆一声,打断了正侃侃而谈的老师。
大家面面相觑,盛寻奇怪地打开后门,伸头出去瞧瞧,又转回来神色复杂地说,“水管漏了。”
“哦。”大家都当做小事儿见怪不怪地继续该干嘛干嘛。
盛寻又说,“是天花板的水管炸了。”
“什么!”
老师震惊地从前门往出看,学校的天花板一小块要掉不掉地悬在半空中,一根一米宽的粗铁管从空档里破开一个大口子,正汩汩往外喷着暖气的热水,黄黄的泥汤已经流到了六班的前门。
女生对气味儿敏感,大多都闻到了暖气水的蒸腾怪味儿。
“大家快把地上的东西都收起来!”老师连忙喊着。
2008年的十二月初。
发生了一件余照记忆里没有的事儿,那就是教室被走廊里爆开的暖气管道水淹了,到处都是黄色的泥汤,踩在哪儿都是泥脚印。
管道就在六班的走廊中央,五六班是最先被水漫进班级的,大家收拾好东西就开始陆续从教室里跑出来,暖气水滚烫,谁也不敢在教室里多待,很快整个楼层都轰动了。
直到匆匆赶来的维修工关掉阀门,水才一点点停下来,五六班的门前已经看不到地砖了。
高山海不信邪地要走回教室,鞋子很快就被没过了一半,烫得他哎呦一声,耍帅失败。走廊里学生太多堵塞交通,影响维修的进度,老师干脆带着走廊里被影响到的两个班级去会议室。
“大家坐一会儿吧。”说完了他又笑呵呵的,“我看大家都是带着手机和衣服往外走,是没一个抢救教科书的啊。”
底下哈哈哈哈的笑声一片。
“不是不让带手机吗?刚才我一看,这手机藏得哪哪儿都是,你们是真随意啊。”
底下静了下来。
余照坐在她常坐的会议室靠窗倒数第二排,旁边就是盛寻和盛庭竹,刚才进来时大家都乱糟糟的,她也没来得及找到顾江帆,身后是四个叫不上来名字的六班男生。
她伸头瞧瞧,跟也同样在会议室找她的顾江帆挥挥手,顾江帆和王梓在一起,离她倒不远,找到了朋友,她安心下来。
看盛庭竹的注意力不在这边,她拉拉盛寻问正事,盛寻低头凑近她一些。
“头发收集的怎么样了?”
“最近攒了一部分,不知道能不能用上。”
“那有时间带给我。”
盛寻最近在家里的小任务就是不着痕迹地收集牛翠花的头发,然后装在袋子里,用来做亲子鉴定。
徐老师推门进来,告知维修需要换管子,新管子明天才到,这一层的暖气暂时就停了,让大家多穿一些陆续回教室,这种天花板水管爆了的小概率事件,如果真的发生,她绝对会印象深刻。
怎么想,这都是一件之前没遇到的事儿。
这是改变陈欣雨的事儿之后的小小变化,不知是喜是忧的改变。
以前她跟盛寻一起看过讲蝴蝶效应的电影,在冗长的剧情里,她躺在盛寻腿上昏昏欲睡,抬头看盛寻的时候,他也支着脑袋,一副困倦的样子。
终于熬到了故事的结尾,她打了个哈欠,跟盛寻讲,
“我不喜欢这个电影。”
盛寻将她捞起来抱在怀里,亲昵地亲亲额头,赞同道,“是有点无聊。”
“不是无不无聊的问题,是这个电影的主旨,到最后万恶之源居然是自己,我不喜欢这种命运既定的感觉。”她搂上盛寻的脖子,“这种无力感太强了,我不喜欢,我更喜欢立意是去你的鸟命那样的电影,事在人为,命运由自己掌控。”
“你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盛寻偏头磨蹭她的脑袋。
“哼,没主见。”趴在盛寻怀里,小声说,“每次被你抱着,我就觉得好困。”大概是在他怀里的时候安心又有安全感,让她总是困倦地不行。
“那就睡吧,我等会儿叫你吃晚饭。”
“嗯。”余照缓慢地闭上眼睛,又眼睛都不睁地扬起脸来,感觉到轻柔的吻落在唇瓣上,她才满意地将脸放回他的怀里,贴着他跳动的心去听。
“不知道怎么了,我今天好爱你。”
头顶一声轻笑,毯子被拉上来盖住她的背,她陷进了安宁柔软的梦境里。
“我每一天都爱你,圆圆。”
耳语般的情话。
漫长的冬季简直望不到头,周五连着两节的数学是一周里最难熬的,本来就听不懂,有时不由自主地出个神,思绪再回来时,已经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了。
高中阶段真的很让人疲乏,很适合永远定格在回忆里,不适合用来重新体验。
太困了,她干脆穿上外套去走廊里开窗,用冰凉的风来找自己离家出走的精神气。
“怎么困成这样?”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盛寻。“我就是这个身体素质。”
“等夏天来了咱们去多跑跑步吧。”盛寻建议,“你是不是缺乏运动啊。”
“那跟要我的命有什么区别,盛寻小朋友,你好狠毒的心肠。”
“什么小朋友....”他念叨着,有点不满意,“明年我就虚岁18了。”
“哎呦,年纪真大啊。”
盛寻一脸我说不过你的表情,鼓了鼓脸颊,两个人对视一起笑出来。
“回去吧,快上课了。”
两周后,余照收到了来自陈欣雨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