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舍得吃。
这天上午,第四节是且上且珍惜的美术课,因为上完这节,下午的课都枯燥死板。
余照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低头捏捏毛衣,这个蓝色饱和度很低,掺了灰调的蓝,她很喜欢这件衣服,是让人觉得沉静温和的蓝色,很接近云山蓝。
高中阶段女生都会偷偷化一点妆,只要不过分夸张,徐老师也是不会出声责骂的。
今天早晨余照对着镜子端详自己,浅浅沾了一点橘色的口红,她只要涂上口红遮盖住苍白的唇色,整个人就元气很多。
她期待什么呢?
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笑,她不经意间,总想按照盛寻的喜好来打扮自己,他喜欢什么样的自己,她都懂。
可现在的盛寻也不是那个看到她涂口红就会受蛊惑来亲她的小猫了。
她叹了口气,将橘子皮扔进她和顾江帆桌子中间挂着的垃圾袋。
抱着小花束的顾江帆回来了。
严厉感慨,“这个不错啊,还知道送花。”
“是啊,这个确实不错。”
顾江帆低头闻了闻,然而鲜花并没有什么香味儿,只有湿润的鲜香。
她珍惜地把花立在桌子角,问余照,“这个花能养几天吗?”
“应该可以,”余照讲,“你回去把它们的根斜着剪一下,然后插放在水里,每天换水,大概是这样。”
“余照这个圣诞节什么也没收到吗?”
王梓瞧瞧顾江帆都快放不下的礼物盒子,打趣余照。
“无所谓啊,我又不过圣诞节,”她摊手,继续扒橘子,想起来以前刷手机看到的梗,便说出来逗大家笑,
“花而已,我的坟上也会长的。”
附近的大家都疯狂笑起来,严厉更是笑得弯了腰,
“哈哈哈哈哈不是余照,你怎么这么搞笑啊?”
“那是你不懂,”顾江帆摇摇头,“圆圆其实特别好笑,冷幽默大师。”
【你们笑什么呢?跟我讲讲,我也想听。】
余照在午饭时才看到来自盛寻的短信。
她抬眼瞧瞧对面脸颊鼓鼓吃东西的盛寻,将手机塞回衣服兜里,然后开口,
“江帆今天收到玫瑰了,王梓问我怎么什么也没收到,我说我又不过圣诞节,再说花而已,我的坟上也会长的。”
盛寻被呛了一下,连忙捂着嘴咳嗽,再转回来的时候脸都红了。
他眼睛因为咳嗽还有点湿润,但是满眼笑意,漂亮秀气的眼睛里如同缀满细碎的星光。
“怎么突然说这个?”他有点莫名其妙。
“我们下课的时候就在笑这个。”
盛寻点点头,突然问,
“余照,你喜欢什么花?”
“嗯?”余照沉吟,“嗯,只要是白色的花,我都喜欢,最喜欢白色洋桔梗。”她笑了笑,
“真的很漂亮,很适合求婚呢,一大束的样子,真的很漂亮。”
真的很漂亮重复了一遍。
这几乎是向来说话很有逻辑的余照不会出现的时刻。
排骨和土豆在浓郁的沸腾酱汁里散出香味儿,盛寻洗干净手,抓起一把面条铺在上面,然后将锅盖小心放好,离开灶台去洗手池刷碗。
透明的水花四溅,因为天气的缘故,从水管里流出来的水也刺骨,刷完一个碗他就不由自主地攥拳缓一缓,感觉手指已经要抽筋了。
“盛寻。”
他没回头,低头瞧着碗,“怎么了?”
“啧。”有人在背后踢了他腿肚一脚,“我跟你说话呢,你连脸都不转过来?”
他转过头,波澜不惊地望着他妈。
“什么时候放假?”
“1月8号。”
“我跟你爸前几天去你大舅家,你大舅有个朋友是做劳务中介的,他说每到寒暑假有老多人去南方厂子里打工了,我们给你找了个合适的,放假了你就去吧。”
盛寻回过头,拨开水管的开关,“去南方?哪儿?”
“锦绣。”
“那么远?”他犹豫了一下,“我在家附近找个兼职干一下也挺好的,没必要去那么远吧。”
“你懂什么?你知道去锦绣能挣多少吗?那人说了,两个月能挣五千多呢。”
盛寻紧紧握拳抵抗手指的僵硬,看他没说话,他妈倚在厨房门边又讲,
“那边电子厂供吃供住,这边有人带你们过去,全程就只花一趟回来的车票,多好哇。”
“你让我考虑考虑吧。”
将碗放在旁边沥干,盛寻随意地甩甩手上的水珠,仔细瞧连手背都被冰红了。
“我可没跟你商量,盛寻,你放假了就给我跟着去,全程有人带着,你老实点就行了。”
语气快速又强硬,他妈一如既往的大嗓门。
等到饭菜都上了桌,盛寻给自己挑了一碗面,夹了几块土豆,剩下的排骨碰也没碰,埋头吃自己的。
“盛立业也就这排骨焖面做得还行了,盛寻你最近打下手的时候多学学。”
他妈捏着一块排骨,啃干净了肉还要嗦着骨头,发出刺耳的吸溜声让盛寻皱了下眉,不着痕迹地护住自己的碗挪了挪。
“听说没有?老王的媳妇跟邻居跑了。”牛翠花感兴趣地问。
盛立业点点头。
“听说他家闺女被那个女的带回自己妈家去了,老王去要孩子都没让他看见孩子。”
气氛沉默几秒,牛翠花一直看着盛立业希望他做点什么反应,盛立业清清嗓子,憋了许久才说,“有点狠了。”
“可不是呗,这女的孩子都不要了就跟人私奔,再说也是虎,孩子不往爷爷家扔,往自己娘家带,这不是给自己妈找不痛快吗?”
依旧是令人尴尬的沉默。
盛寻在牛翠花单人输出对出轨人类的批判时,埋头吃面,考虑自己要不要去锦绣。
去这么远的话假期就没办法见到余照了。
“所以说盛寻,”牛翠花提高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