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叫报复性消费?”
“就是因为你小时候什么都买不了,所以现在有钱了不管这个东西实不实用,你都会想买,只想证明你买得起,这是一种补偿的心理。”
盛寻摇头,“没有,我是真心想给你买的。”
“以后买东西要先想想,用不用得到,值不值这个价钱,然后再买,你这个金钱观有点歪了。”
“我没有。”盛寻一直辩解,有点急了。
没有管他的强烈抗议,下午她将自己暂时有的七千块给盛寻打过去,微微叹气。
没想到第二天中午,这人居然给她打了三十万。
她在家里跳脚,盛寻那边笑嘻嘻的,
“那我就再给你打回去,咱们浪费手续费玩。”
好呀,别的没什么长进,脸皮倒是厚了不少。
“作业。”
同学们一个个都往外掏,余照顺着一竖排往后走,边走边往自己怀里放,到了末尾直接开始第二竖排。
“没写完呢。”吕凡抱怨。
“我上节课课间就说了收,给你一节课的时间你都没补完吗?”
“那不是语文也要收吗,怎么写得过来,谁让你们一起收。”
“那你就不能提前写?”
余照歪歪头,神色认真地看眼前的寸头男生,他的三角眼一脸不耐烦,余照懒得废话。
“你爱交不交。”
这人上个学期对盛寻做的事儿她还记着呢。
“你什么态度啊余照?”
“你什么人我什么态度。”
她不再理吕凡,面无表情往前走,到了高山海那里,他笑嘻嘻,
“余照,当我写了呗,别记我的名。”
“你觉得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他说完了朝余照眨眼,一脸谄媚的微笑。
谁把油倒在地上了,余照看也不看继续往前走,将沿途同学的作业本一一收进怀里。
直到后门处,跟一直看她的陈欣雨勉强笑了一下,姜远的作业本放在桌子侧面,她头也不抬生怕跟活阎王对视上,抽过来就溜。
自从姜远坐在了后门,她现在出入教室都下意识走前门,不敢去姜远旁边刷存在感。
最大的希望就是能相安无事度过这两年,最好一句话也别讲。
食堂吃饭四人组只剩下三个了,王梓出声问她们俩,“你们听说了吗?咱们班姜远,那个转学生,每天吃饭只要一个素菜,有时候就要一个馒头。”
“那能吃饱吗?”
顾江帆真情实感疑问。
余照在食堂里张望,远远地,就看到姜远一个人慢吞吞吃着饭,在拥挤的人群里,空置出一片孤独的小空间,格格不入。
开学之后还一句话没跟活阎王说过,每天放学在公交上她都是一本正经盯着窗外,实际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姜远的方向,用余光盯着他。
等等,他怎么朝自己这个方向来了。
余照害怕地左右瞧瞧,选择了往前几步紧紧贴着司机站着。
别过来,别过来。
还好姜远走到她原来的位置就停了下来,站在了一个有点眼熟的同学身后。
唉?不就是那个春游的时候对她露出猥琐笑容的曾云峰吗?这样想着,公交一个急刹车,余照仓促间紧紧拉住扶手,还是被甩得咣的一下撞到了公交的钱箱上,好大一声闷响。
【我昨天看天气预报,清河今天下雨,你带伞了吗?】
余照将手机合上揣进兜里,撑开自己的碎花伞,伞骨很细,在阴冷湿润的风里摇摇晃晃。很多没带伞的同学都在廊下发呆,等待雨停。
她畏寒地捂紧校服走出几步,听见身后躲雨人群的窃窃私语,
“这人怎么回事儿啊?”
“他怎么不打伞。”
姜远高瘦的身影从她旁边淋着雨过去,视大雨不存在一般,校服很快就湿透了,顺着裤脚往下滴水。
头发黏腻地贴在脑后,配上他苍白冷漠的脸,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余照握紧了伞柄,跟姜远隔开一点距离,站在公交站等今天迟迟未来的公交。
哗。
眼前一亮,是个惊天的雷。
她在轰隆隆的巨响里,害怕地微微弓着背,她想起来了,他们俩曾经有过什么交集。
这震耳的雷声像是把她劈回了上辈子的公交站台,那天她出于同班同学的好心,走过去在他头顶撑了自己的伞。
姜远在她的伞下抬起脸望她,连句谢谢都没说。
后面他上车时,因为满身是水还被公交司机嫌弃,她给姜远递了纸巾。初高中时秉着善良正直的人生信条,这种扶危救困的事儿她实在是做得太多了,以至于根本对这段没什么深刻印象。
此时此地,重新置入这个环境下,她只想给自己一巴掌,多管什么闲事,一条命都搭进去了。
她要抓紧离开这个不吉利的地方。
于是她走远一些,打车回家,坐在出租后座看漫天大雨与灰蒙蒙的天。
她喜欢让人觉得安宁的下雨天,她家的小女孩也喜欢,会穿着粉色的小水靴,细软的头发扎成羊角辫一晃一晃。
故意往水坑里蹦。
清脆快乐地喊她妈妈。
“师傅,宏光花园。”
出租从公交站旁边飞速开过去,有泥水被车轮卷起来,甩了公交站呆立在那里的人一身。
在雨水的水腥气里,余照惊愕地隔着玻璃,看到了姜远的眼神。怅然的,迷茫的,空荡荡的眼神。
与她对视时也是那样空茫,出租远去,他在站台上的身影越来越远。
第二天,教室后排弥漫着一种难闻的酸臭味。
大家心里都清楚。
是姜远的衣服,被雨水沤了很久又阴干后,开始散发难闻的酸臭味。
陈欣雨因为就坐在他前面重灾区,惨白着脸捂鼻子。
“这个味道可以跟高山海那次有一拼了。”王梓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