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未细说,而是答非所问地讲,
“我需要住院一阵,大概一个月吧,等稳定了我再回来上课。”
余照点点头,听到他要去治病,她真心地为他高兴,感觉生死簿上自己的名字都变淡了。
不由得张口叮嘱,
“那你药别停。”
这句话听着感觉很好笑又哪里怪怪的。
姜远一脸你怎么说这种话的表情定定看她两秒,突然就咧开嘴笑起来,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冰块脸变得春风拂面。
“知道了,余照。”
他温声应答,余照看着他背书包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后门,才将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的手机放开。
谣言愈演愈烈,甚至剧情发展到了她跟曾云峰在一起时劈腿了小白脸,曾云峰报复她后又喜欢上了顾江帆的版本。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还好班里大部分人都是善意的。
尤其是女孩子们,在她笑着摇摇头说没发生什么后,都愤愤地跺跺脚,辱骂传谣言的人祖宗十八代。但出了这间高二五班的教室,她就开始犯起了疑心病,觉得每一个窃窃私语的人都在谈论她,评价她。
每一个有意无意看过来的目光都仿佛在审视她,用眼神讲了一遍那离谱的八卦。
这使得她不怎么爱出教室门了,连厕所都很少去。
流言如同暗箭,不知何时会从哪个阴沟里飞来,把她措不及防扎得千疮百孔。
不断难过,又不断被朋友的贴心所拯救,一点一点缝补她碎裂的创口。
到了高二课程已经开始提进度和速度,余照下午时分总是困倦,每次都蔫蔫留下一句,
“江帆上课叫我”
就把沉重的脑壳往胳膊上一压,沉浸在短暂的睡眠里,这天高山海和王悦两个人追着打闹嘻嘻哈哈从前门到后门,惹得不少人不悦地瞧他们。
王悦一直扯着嗓子大叫,
“有能耐你别跑啊,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就跑,就跑,”
高山海伸出自己舌苔厚重的舌头,恶意地卷曲着给她看,
“你来打我呀,哎嘿,打不到~”
“你等着!”王悦指着他,两个人开始新一轮的追逐。
班级里响起来了小小抱怨声,
“烦不烦呐?”但两个人充耳不闻。
高山海哈哈大笑着看追不上他原地叉腰大喘气的王悦,用手背擦擦鼻子揉了揉。
“王悦,你得多练练跑步啊,跑这么慢万一哪天也遇到那种事儿怎么办?不想成残花败柳你就得练成飞毛腿,哈哈哈哈。”
班级里的嗡嗡声安静下来,如同一场突如其来消失的急雨。
几秒后,陈欣雨啪地将书砸在桌子上,不急不缓地大声说,
“放屁!”
“谁说不是呢!”顾江帆接话。
余照一脸睡眠不够的不耐烦,眯着眼睛看高山海冷笑,
“听风就是雨的,猪都比你多两个脑子。”
她这话一出,班里响起来一阵哄笑。
“你说谁?”
高山海立刻要往余照的座位方向走。
顾江帆站起来,怒目圆睁,
“就是说你,怎么样?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顾江帆一站起来班里男生大部分都从看热闹变成了想要随时劝架的态势,高山海本来往前走的一步退了回去。
王悦一看全班视线的焦点都不在自己的身上,立刻一跺脚,向高山海娇嗔怒骂,
“你会不会说话?你咒谁哪?”
顾江帆拧着眉头坐回座位,那边王悦和高山海已经重新追着打闹起来了,她想了想不解气,又跟余照评价,
“这王悦脑子有点毛病吧?”
余照顺顺朋友生气起伏的后背,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晚上回到家,洗漱后将头发随意扎成炸毛的丸子头,她慢吞吞换完厚重的冬季加绒睡衣,顺手反锁了自己的卧室门。
才安心打开书包将里面的罐装啤酒掏出来。
麦芽精酿的香气在这寒冷夜里微微发散,她干脆踩着凳子爬上窗沿,赤着脚蜷缩在窗沿上,看窗外慢慢飘落的小小雪花。
又是一年冬季了,时间过得好快。
好像只有此刻的安宁才是自己的。
她仰头灌了一口啤酒微微打嗝,又不放心地将窗帘拉严实,以求卧室里的暖光不要渗透进这小小的窗边。
不要打扰她的休憩之刻。
最近一段时间让她心累。
学习本就身心疲惫,被议论的感觉也并不好受。
就连看荀钰一天的消息都让她耗费心神,她将手机打开,看到收件箱里小小的红色未读提醒,下意识头疼地关掉。
伸手揉揉闷痛的额角,她才将啤酒放在腿边,手指摁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边去看他的短信。
【我今天跟陈实说了,让他周日晚自习前把五十块钱还给我,以前我兜里有50块钱那都是巨款了,够我买好多东西的,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总想花我的钱,我又不富裕。】
【我在光远寺后门喂了两只猫,一只白色一只橘色,都挺可爱的,感觉看橘猫的肚子再有一个月就要生了,圆圆,猫会怀孕多久啊?白色和橘色的猫会生出什么样的小猫啊?】
...
【圆圆,我今天放学的路上突然想起来了那次在摩天轮里抱着你的感觉,那时候你就缩在我怀里,小小一只,超级可爱。】
来了,惯例的每天最后一条都要写得暧昧一些,故意惹她发脾气骂人。
但她今日只是定定瞧了几秒,就关掉手机,拎起啤酒灌了一口。
苦涩酒液会在入喉之后,残留余味,泛起一点微微的甜。
她举起翠绿的铝罐,借着窗外的光线瞧,只要把这些喝完...
都喝光....
他就会来见她了....
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