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震动起来。
漆黑卧室里屏幕的光照亮了一小块枕头,盛寻脸侧压在枕头上,困倦地咽了咽口水。
动作缓慢眼睛半睁着爬下床,随手摁开了台灯。蹲在盆边看里面的猫,它根本没有睡觉,在里面爬来爬去,一声不吭。他哑着嗓子感慨,
“你怎么不睡觉?”
小小的猫眼睛都没睁开,听到他的声音扭头用鼻子嗅,随后一点点往他的方向爬。找到了前进的方向,颤颤巍巍的。
“该喝奶了,你是不是又饿了?你怎么不叫呢?把我叫醒的话,”
他打了个哈欠,“我就来喂你了,这方面你得学学甜甜姐姐...诶?我忘了,她是妹妹。你妹妹简直是大魔王,哭起来隔着卧室门都能听见....”他闭着眼睛露出一点慈爱又怀念的微笑来。
“慢点喝,草莓,你喝完了不用拍嗝吧?”
没一会儿,他又说。“把我的衣服都尿湿了,”他把湿巾扔进垃圾桶里,
“我是不是该找你家长赔啊?”
“好了,睡觉吧,两个小时以后我再喂你。”
将盆搬到自己床边,合上了眼睛,卧室的灯一关,里面立刻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草莓又开始在里面爬来爬去了。
窗外的烟花绽开,绚丽过后骤然消散,照亮了一瞬的卧室,盛寻干脆整个人挪到床边跟它讲话。
“你是不是害怕?害怕怎么不叫啊?”
说完他后知后觉,正是因为草莓不爱叫,所以才成了唯一一只活下来的小猫。
他伸出手摸摸它尚未铺满的绒毛,将手掌摊开,轻声说。
“贴着我的手睡吧”
草莓察觉到人类的体温,立刻将大半个身体都拱到他的手掌里,圆肚子一鼓一鼓睡着了。盛寻感受着手心里微微的痒,叹了口气。
一整晚都维持着趴在床边,胳膊向下垂着的姿势,第二天醒过来肩膀酸痛得要命。
随着他背上的伤口好转,家里人生怕他又偷偷跑出去,甚至到了要没收所有零花钱和银行卡的地步。
他握紧钱包,餐桌上除了哥哥,所有人都在注视他。
那些目光如此坚定,每一个都在说,我们是为你好,他独自一个人站在边缘,如同站在了家人的对立面。
“不只是你,铮铮的钱也都交上来。”荀自强说,“所以你别想着跟哥哥借钱。”
盛寻把心一横。
打开钱包将银行卡抽出来,又捏出来纸币轻轻盖住卡。
谢淑梅出声,“几十就留着吧,整钱先给我管着。”
“不用,”他没再看钱一眼,微微摇头,“我没有花钱的地方。”
“寻寻,听话吧,”爷爷也说,“以后就当做从来没去过那边,别再扯上联系,也别让你爸妈劳神了。”
“我知道。”
他点点头,将空荡荡的钱包塞进兜里,不再开口回卧室。
他能理解家里人。
如果是他,他也不愿意自己家的孩子又去有风险的地方。
可不去的话,这个风险只会一直存在,他边上楼边握紧了拳头,牛翠花和盛立业不止偷走了他的人生,甚至差点就把余照从他的身边夺走了,就算他死了,也要去跟余照闹着要钱,切齿之恨难忘,他一定要让他们俩付出点代价来。
缓步上楼的瘦削男生缓缓抬起头,清秀干净的脸庞上,神色满是阴骘。
“黄矛,你现在方便讲话吗?”
草莓被他用毛巾卷成猫卷,睁着蓝汪汪的眼睛一直用爪子扒拉着毛巾想要往外爬,他将手机夹在肩窝里,一只手摁住不老实的爪子,一只手给它扶着奶瓶,喝到奶的躁动小猫终于安静下来,开始伸直小爪子虚空踩奶。
他不放心地瞄一眼卧室门,低声问。
“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黄矛笑起来,“我真的想不到有一天会从你嘴里说出这句话,我刚发了一千二的奖金,我留两百吃饭,你一千够不够?”
“够用,那我明天去哪儿找你?”
“你来我公司吧,我正好没存呢。”
“好。”看着草莓的奶瓶快空了,盛寻突然想起来,“黄矛,你入职做没做体检?”
“做啦,查得不严,就查点传染病啥的。”
他以为盛寻在问体检的项目,“我这么年轻,能有啥病。”
盛寻的眼睛垂下来,“行,那过段时间再说吧,到时候再去做个精细点的体检。”
“不用啊,我健康着呢,你明天八点前来啊,我跟客户约好了八点以后去带他看房呢。”
“好。”
电话挂了,他将手机扔回床上,看到它柔软落地。
静等几秒,奶瓶空了,利落抽纸巾给草莓擦擦嘴,将它从毛巾里放出来。
草莓长大了点,四肢不再没力气颤颤巍巍,也张开了可以看见世界的双眼,虽然还带着一层蓝膜,但总是充满好奇心地探索盛寻的卧室,立志用小爪子踩遍每一片地面。
盛寻笑着点点它的额头,
“幸亏你这些东西我买得早,不然以后你喝奶我都得借钱去买。”
小猫抱住他伸过来的手指,搂在爪子边磨牙,他伸手摸摸它浅浅一层的绒毛,上面带着点隐约的斑纹,
“你以后也是小橘猫,总的来说,你还是长得像妈妈,看来小白就是凑数的。”
第二天一早,路过荀铮卧室的时候,侧耳听了一下,他哥卧室里静悄悄的,看样子又是熬夜打游戏了。
于是他轻手轻脚下了楼,在餐桌边迎着父母审视的目光,将手从棉服兜里拿出来,示意自己除了手机什么都没拿。
两个人的表情齐齐松了口气,荀自强问。
“干什么去?”
“我同桌找我去打篮球,他们缺个人。”
“你会打篮球?”谢淑梅惊奇,“我记得只有铮铮会啊。”
“我也会,打得不好。”他随口说完,在门口提上运动鞋,听到妈妈走近的拖鞋声,慢吞吞系自己的鞋带,没有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