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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草及膝(2 / 6)

盛寻。很久以前,我跟江帆畅想过,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们会做什么?我当时认真想了想,只想把你送回家去,咱们两个都各自平安,这就够了。”

盛寻的表情凝固,只有源源不断的眼泪流到下巴,一滴一滴地垂落,他有了一个特别可怕的猜测。

“你不爱我了?”

“算是吧。”

他苦笑一下,袖子抹掉下巴的眼泪,“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从你的嘴里听到这句话,真让我...真让我接受不了。”

“盛寻,人有的时候就是靠痛觉来分辨爱的吧,刚失去的时候会疼得厉害,时间过去,痛感消失,也就好了。何况,咱们本来也很难有以后,不如现在就彻底断开,时间久了,咱们都难受。”

他的嘴唇被咬破了皮,蔓延出苦涩的铁锈味。

“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没有大理想,没有大志向,哪怕我成了一个孤魂野鬼,我也只想待在你身边,可现在你说,你不要我了...你不会再等我回家了....”他仰起头深深呼吸,“别这样行吗?我受不了。”

边说边哽咽。

“你的人生里除了谈恋爱,没别的在意的事情吗?”

“没有。”

“可我有。”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清脆好听,说出来的话却温度降到冰点,“以前我就想过,只有蠢人才会心甘情愿把自己束缚在爱情的茧里,每天折磨自己,好像自己不痛苦就证明不了爱对方似的。但是时间久了,我开始麻木,开始忘记你的脸,你的脸在我的印象里是模模糊糊的一小团,我很害怕,所以我打开相册,又发现你的脸还是那么清晰。折磨自己久了,我不知道是依旧爱着你还是说,我只是接受不了变化,接受不了失去。”

“你喜欢我的,圆圆。”他开始疯狂地想最近发生的事儿,攥紧运动裤,“你关心我,照顾...”

“可我那都是为了送你回家,让你好好长大,这样,我对你仁至义尽,才能在该放手时洒脱放手。”

盛寻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轻笑,“你可真强势,余照,你说分手就分手,你说断联系就断联系,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没用。”余照接着说,“这几天我冷静下来,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们似乎还按照既定的大方向在往前走。”

“什么意思?”

“就以你的角度来说,你上辈子高一结束后去锦绣打工,这次你高一结束后回到了锦绣的家。两辈子,你都在相同的时间点,处在了同样的位置,并且接下来会在那里待两三年。”

“这跟我们不能在一起有什么关系?”他眨眨眼。

“有,这就是最可怕的,你记得你上次是什么时间来汇江找我的吗?我大一的下半年。”

盛寻愣在了原地。

“盛寻,这还不可怕吗?如果我们继续在一起,那你高考结束会来汇江找我,我比你大一届,你高考结束正好是我大一的下半年。我们什么都没变啊!我们在重蹈覆辙。”

“可...可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只有小细节不一样,时间,我们所处的位置,都是一样的。这样下去,咱们只会双双横死,我不想再做一个每天都因为你痛苦的怨妇了,就算是我们勉强在一起,我也活在时刻没有你的恐惧里,你告诉我我这样会开心吗?我宁可离你远一点,从来就没有你,这样我也不会担心你不见了。”

“你别这样想,这次我肯定好好活着。”

“不是这个问题,是我害怕,你懂吗?哪怕只有一丝丝重蹈覆辙的可能性,我都害怕得厉害,我甚至害怕喜欢你,我觉得这是你和我的催命符。”

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睛里鼻子里往外流,他脸朝地面,眼眶酸疼绝望哭泣,

“可我不能没有你....”

“你又在说笑话了,盛寻,世界上谁没有谁活不下去吗?既然你回来了,你也该知道,你现在的家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你有家人,有亲戚,你不再是一个不受宠的儿子了。”余照停顿片刻,

“我很珍惜现在,我还有爸妈要陪着,相比什么爱得轰轰烈烈,我更希望你能过得好。”

“你不爱我了,这是我最接受不了的事儿,明明月初你还对我笑过。”盛寻哑着嗓子说。

她舒出一口长长的气,

“我只是醒悟了,在医院那天我想通了,咱们俩就是没缘分,是不该在一起的类型,你没见过你在烧伤科病房的伤口吧?你要是见过了,”她的声音微微发抖,“见过了就会明白,什么都没有命重要,这次是浑身是伤躺着,下次说不定就是致命伤,何必呢?你觉得你还有多少次奇遇能重来啊?”

“没有重来了,”他喃喃说,“这就是我最后的一辈子了。”

“所以你更要珍惜啊。”

他苦笑一下,坐在花坛向前佝偻着脊背,“我怎么求你你才能心软?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也行,但是别断联系,你哪怕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让我能跟你说说话,你不愿意见我就不见,我绝对不打扰你。”

“你知道,拖泥带水不是我的风格,留着联系方式只会藕断丝连,何况我不想知道你的近况,也不想跟你说话。”

“那...那聊天软件的好友加上行吗?我绝对不和你说话。”

“不行,以后咱们最好的状态就是当陌生人。”

眼看着她的语气越来越决绝,盛寻开始换话题,“爸妈怎么样了?你们找到房子了吗?租还是买啊?”

“我爸妈不劳你操心,你不要转移话题,既然说完了,没别的事儿了吧?”

他的手指磨着花坛粗糙的石面,一阵尖锐刺痛。不想挂电话,带着一种想要博取余照关心的心境说,

“我在清河,在牛冬冬家楼下。”

余照冷笑一声,“干嘛去了?”

“姥姥偏瘫了,所以来报复牛翠花,她听到她妈死在了我的手里肯定很难受。”

“真是好样的。”她阴阳怪气。

“谢谢。”

“盛寻!这么长时间,我跟你说的那些都说进狗肚子里了是不是?你一点脑子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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