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先回来看看,刚迈上石阶,玉莲外婆笑道,“你啷个哭了?”
鹿鸣鸣如奔袭千里的疲惫旅客,走过幽暗的隧道,穿过目的地未知的雾林,置身绝望深谷的同时,抬头看见小侨好端端地坐在堂屋门口晒太阳,玉莲外婆鲜活地站到自己面前,鹿鸣鸣眼睛如泄洪堤坝,崩持不住哑声痛哭起来。
鹿鸣鸣走到很远的地方去寻找她们,回头看,她们却都在家里等着自己呢。
玉莲外婆忙解释道,“早上起来小侨精神好,我去橘子林西头割猪草带她一块去了,可能我俩回来的时候跟你走岔了。”
冉琼也道:“别哭了小伙子,你是玉莲家的稀客,玉莲对你们尽心着呢,放心吧,丢不了,别哭了,啊。”
小侨被洗得干干净净,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眼睛盯着前方一个点就不挪地方,鹿鸣鸣坐在旁边的石阶上给她喂饭,吃到第二碗时,小侨张嘴巴的速度越来越缓慢,鹿鸣鸣就知道,她差不多是吃饱了,“不吃了?吃不下了?好。咱不吃了。”
鹿鸣鸣耐心地观察她对自己每句话时的反应,从眼神里找点儿细微变化,其实小侨不是对外界完全没回应,只不过她的反应需要旁人戴放大镜才看得见。
玉莲外婆在睡房里翻柜子,喊道,“幺幺进来帮我一个忙。”
鹿鸣鸣:“好。马上。”
鹿鸣鸣一手拿碗,一手牵起小侨,走哪儿带哪儿,来到暗暗的睡房,玉莲外婆系着围腰,瘦薄的修长身躯踮起脚,低头在箱子里翻动着什么。
鹿鸣鸣走过去道,“您找什么,我来吧。”
“找到了。”玉莲外婆喘口气大,“两双鞋垫子,我眼睛还好一点儿的时候绣的,给你和小侨,一人一双不打架。”
两双鞋垫,绣着‘百年好合’,玉莲外婆拍拍他的手:“压箱底的,给你和小侨了。”鹿鸣鸣接过来,心口堵着一团气,眼眶湿漉。
他想起上一次穿过来的新婚夜,小侨小声啜泣跟自己说的很多话,她很自责给鹿鸣鸣喝菩萨药,她说就算鹿鸣鸣不和她圆房也无妨,鹿鸣鸣身体健康就是最大幸福。那时鹿鸣鸣一心在想为何自己穿成了男人,怎么都别不过那个劲儿,现在想来实在后悔,又分别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再见到自己的家人穿成猫狗也不怕。
玉莲外婆也流泪,她很怕鹿鸣鸣想不开,再三说要他对小侨好,千万别抛弃小侨,她老人家说,人跟人走到一起是天老爷赏赐的缘分,好聚好散呢固然很不错,但倘若不能,一定不要欺负比你弱小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