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捻桦,捻桦已经十分熟稔地上前为她布菜了。
捻桦不愧是跟在梁肃音身边从小到大的人了,老老实实给公主舀了蹄羹,夹了炙鸭肉,中间不动声色夹了两筷子灵消炙与红虬脯,最多的还是当属公主最不爱吃的秋葵。
她赞赏的地看了捻桦一眼,心中想着,这小丫头,过了这月定要给她涨月银。
这些其实不是梁肃音自己捉摸来的,而是前些日子与阿兄一同在东宫用膳时瞧见的。他分明最爱李公羹,却只肯喝一口,好似敷衍了事。那时候梁肃音便压下了疑问,待到撤了膳桌,到了殿内,她才开口问道。
那时兄长是怎么说的?
阿兄摸了摸她的头发,她却不太高兴,因为歪了她前些日子刚打的金步摇,躲过兄长的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兄长便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迢迢懂不懂得一句话?”
“什么话?”她急急反问,伸长了脖颈,探出了耳朵。
那时阿兄语气颇明朗,“凡所爱,蔽之、隐之、匿之。”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有些不解,“阿兄
不爱迢迢?”
谁料得到她这样会举一反三!
梁枞煊朗笑两声,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语气颇有些宠溺:“你是王朝的明珠,所以阿兄从不让你蒙尘。”
她听完十分高兴,张口便要了他最心爱的百香宝炉,乐悠悠地唤了两个小太监抬回了凤阳阁。
她也不是完全的酒囊饭袋,回去后便将阿兄这句话牢牢记在了心中,从此之后行使低调了许多,膳食上捻桦心照不宣的明白了公主的意思。
用完晚膳,她有些困乏了,由捻桦并着几位内殿侍女伺候着沐浴,事毕后,轻罗幔帐前便燃了十来盏烛灯,衬的宫殿内煌煌熠亮。梁肃音的枕边读物便是今日子砚抛给她的道德经了。
其实她早在前年就已经读完,这本书上竟还有他的批注,字形不似小楷那样端正,但很是符合他的气质,十分漂亮。梁肃音想着他的模样,观着他的字,觉得他应当十分擅长行书与草
书。
那书上批注妙趣横生,说文解字赛过古板的少师,若是让他做自己的老师,她觉得定是十分有意思的。
既已想到这里,梁肃音可不觉得他还是那籍籍无名的守林之人。什么时候守林人的修养这般高了?还有那白色绸衣,那张谪仙般的面容,行状间的大方与得体,怎么会是守林人?梁肃音只诓他一句,他竟敢认?
说到认不认,梁肃音有些拿不准了,似乎是没有?
哎,困意席卷而来,她便管不了那么多了。在床榻上舒展着身体,然后拉过锦被酣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