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模糊。
他翻开书页,一行字便映入眼帘:
传说,三千年前,日月消失了九九八十一天……
“我的儿啊,那妖女又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一道痛心疾首的女高音传来。
小厮又一个激灵,站直身子,双眸一片清明,不见一丝困意。
捧着书本的齐商隐看向门外,只见那满头珠翠的贵妇人捻着手帕,哭哭啼啼地进了书房。
齐商隐看向那绫罗绸缎的贵妇人,疑惑道:“娘,你在说什么妖女?”
那贵妇人又是一声哀嚎,扑在齐商隐身上啼哭不止。
……
一片狼藉的后院中,乱石飞溅,石亭坍塌,活像是震后灾区。
一袭灰衣的女子眼缠黑绸,手上倒提着一只四尾狐狸。
那四尾狐狸在女子手中胡乱挣扎,却如同撼山一般纹丝不动,一声高过一声的凄厉惨叫从狐狸口中发出。
“你还有脸叫?瞧瞧你干的好事儿!”右手擒着狐狸的灰衣女子,左手指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朝身为罪魁祸首的狐狸喝道。
狐狸也不知听没听懂,叫得越发凄惨。
灰衣女子实在气不过,左手一个弹指正中狐狸眉心:“还叫!”
“嘤,嘤嘤……”受了疼的狐狸不敢再叫,改嚎为哭。如同被负心人抛弃的深闺女子一般,狐狸的哭泣断断续续,又似怕被旁人笑话了去,也不敢大声。
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从狐狸眼角淌下,在地上形成一团小水渍,却又因天气寒冷结成了一团冰。
看着狐狸如同受气小媳妇一般的灰衣女子:“……”
一刻钟前。
回到房间后,颜清月盘坐在床上调息冥想。她心有所动一睁眼,便见那苏醒的傻狐狸“嗖”地蹿了出去。
一阵鸡飞蛋打后,虽然狐狸被她逮住了,但后院无辜躺枪。究其根本,还是颜清月一时疏忽。她琢磨着,后院的这波赔偿怕是要大出血。
将狐狸拧到眼前,隔着黑绸的颜清月,用风感知到了狐狸眉心的金莲。
四尾天狐堪比人族元婴修士,论智商,应该也不傻。莫不是被因煞气缠身,再加上被月华一冻,就傻了?
念及如此,颜清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日后看紧你便是了。”
“妖,妖女……”
一道颤巍巍的声音从旁传来,颜清月转头“望”去。
一身蓝衣的小侍女盯着颜清月,恐惧的表情中透露着丝丝嫌恶。
虽然隔着不透光的黑绸,小侍女却觉得在某一瞬间,被一道不带一丝感情的视线打量,仿佛自己下一刻便会如同路边的野草被碾碎。
小侍女打了个寒颤,将脑袋缩了缩,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别怕,谅这妖女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肩头被一道轻柔而坚定的力道轻拍,小侍女心头的畏惧一扫而空。
“嗯!”小侍女重重点头。
身披红色大氅的女子如雪中腊梅,带领一众下人挡在小侍女面前,与颜清月相对而立,颇有一副当家主母的架势。
颜清月识得这位女子。
此人乃是齐商隐青梅竹马的表妹,虽落花有意,但流水无情。自己一来到乐馆,这位表妹便视自己为假想敌,对齐商隐的占有欲显得颇为强烈。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齐商隐对自己本来没有意思,但架不住这位表妹一个劲儿的在齐商隐耳边念叨,导致自己出场频率过高,这才让齐商隐误以为对自己有意?
细细想来,倒是不无这般可能。
面对来者不善的表妹,颜清月并不愿与其在口头上争执。毕竟,她活了这么些年了,倒不至于旁人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破功。对此,颜清月选择无视。
对颜清月分外戒备的众人,见颜清月旁若无人的从眼皮子底下走过,开始面面相觑。
我都说你是妖女了,并且都打算和你血战了,你怎么可以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一股名为被忽视的憋屈感涌上心头,表妹攥紧拳头,压了压自己心中翻腾的火气,低声朝众人喝道:“走,大伙儿一起上,跟着这妖女!”
于是,缠着黑稠的灰衣女子倒提着“嘤嘤嘤”的四尾狐狸,而她身后跟着一群气势汹汹的人。
在这幅颇为诡异的画面中,提着狐狸的颜清月就像什么也未注意到一样,自顾自地穿过几条曲折的回廊。
在最后一道转角处,热浪扑面袭来,冲天的火光点燃了颜清月的住所。
火光在黑绸上耀武耀威的跳跃,如同一只扭曲的妖魔。
“妖女,这里不欢迎你。”表妹的叫嚣声从身后传来。
颜清月缓缓转过身,蒙着黑绸的双眼对上表妹:“这里,是怎么回事?”
表妹微微皱眉,正气凌然的话脱口而出:“你是妖女,你房间的东西当然不能留!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妖气!”
“这火,是你让人放的?”颜清月轻声开口,声音却冷得吓人。
被颜清月提在手上的傻狐狸,最先感觉到颜清月的变化,危机的本能让它开始努力装死。此刻,狐狸甚至都不敢“嘤嘤嘤”了。
但显然,人类的并没动物那般敏锐。
身披红色大氅的表妹踏前一步,振振有词道:“是又如何?”
“你可知道我是一名乐师。而对一位乐师而言,乐器就是她的命,”颜清月偏过头,缓缓看向那熊熊大火,“屋子里面,还有我的乐器。”
颜清月的话音未散,被火焰吞噬的房屋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