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白玥问出这么一句话来,萱城公主整个儿愣住了。
艾玛,姑娘你可真敢说啊。
一旁的飞霜早忍不住咬起了指甲,那满脸的惊恐,看上去就差直接冲上来捂住白玥的嘴了。
“咋地了,这话不能问啊?”
白玥倒是一脸无所谓,甚至还愈发“开门见山”,直接问了出来。
而且她用的也是跟萱城公主接近的口音,这种熟悉的大碴子味儿,很快就进一步拉近了母女俩的距离,让萱城公主仅有的那一点儿防备也没有了。
她满脸怜爱地看着白玥,带着点儿嗔怪的语气,叹息着对白玥道:
“你这孩子,咋才离开家半天,口音就变了捏。”
话虽如此,萱城公主还是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
多好啊,闺女说话的口音终于又跟她一样了。她们靳家可是皇族,流的那都是北边儿最勇猛部落的血,就算入主了中原已经三代,也不能忘本不是?
干嘛非得学什么官话,只要能听得懂不就行了?
她们娘俩以后就说本族的土话,气死白敬则那老东西。
但一想到与白阁老昔日的夫妻情谊,萱城公主又不免难过起来,这种爱恨交织的感情她根本就承受不住,只好下意识地一把搂过白玥,苦笑道:“咋可能讨厌嘛,是他讨厌我才对。”
这话就愈发有意思了。
不会这俩人玩儿的还是那种“嘴上说讨厌,身体却很诚实”的套路吧?
啊,这就是爱情啊。
看着萱城公主提到白阁老时候的表情变化,白玥有些忍俊不禁,但正所谓看破不说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更好了,这解决起来必定是事半功倍,一击即中啊。
“咋可能呢,阿爹明明很喜欢您那,刚才也是,您看您说回府就回府,他啥话都没敢多说,这多让着您那。”
白玥再接再厉,准备赶在回府之前,先把她娘这边儿搞定。
萱城公主一听这话,倒是来了精神。只不过不是赞同白玥的观点,而是立刻愤愤不平反驳她道:
“他那哪叫让着我啊,那分明就是不想搭理我……个死没良心的,明明刚成亲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
如同白玥预料之中的一样,接下来的时间,就变成了她娘萱城公主的抱怨时间。
无非就是,刚成亲的时候怎么样,后来怎么样,现在怎么样。
说了半天,中心思想就只有一句话“他变了”。
至于为啥变了,萱城公主也给出了她自己的答案——“肯定是因为没给他们白家生个儿子,让他绝后了呗”。
很好,阿娘您老终于说到了重点。
拜萱城公主异于常人的语速所赐,白玥成功在抵达白府之前,找到了自家这对儿宝贝父母关系这么别扭的关键所在——跟她猜测得还真的差不多。
果然是因为儿子啊。
不过,可能她爹白阁老在这个问题上,跟她娘萱城公主持有的看法完全不同。
而且,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就是因为这种不同,才导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啥叫“相敬如冰”,这就是了。
但是平心而论,这事儿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白阁老那里。
虽然他文采斐然、品貌俱佳,可这性格却真是有够别扭的。
好好说话会死是吗?
刚刚那段儿明明是表现关心礼让的好机会,他偏偏非得说得那么冷冰冰、硬邦邦的。还“无理取闹”,真的是听着拳头都硬了。
不过萱城公主跟他也是半斤八两——明明心里很喜欢,嘴上却偏偏说着讨厌。
你们还是三岁小朋友吗?搁这儿玩儿口嫌体正直呢。
真是服了。
白玥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就安抚性质地拍了拍萱城公主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来自女儿的肯定:
“阿娘不要伤心,这事儿交给我,我等会儿跟阿爹说道说道,保管他以后,再不敢这么对您。”
这话她不说不要紧,刚一说出口,萱城公主就猛然起身,定定看着她道:“玥儿你要干啥?可别气你爹,他……他身子骨不好,可不能生气的。”
白玥见她如此,忍不住直接翻了个白眼,懒洋洋道:“知道啦,知道啦,我晓得分寸的。阿娘尽管放心好啦。”
得,还没动手呢,就先护上了,说什么“没良心”、“老东西”,还不是爱人家爱到心坎儿里,这种明撕暗秀的套路,她看得多了,甭想着糊弄她,根本没用。
噫,这爱情的酸臭味。
不过萱城公主是她亲娘,好歹要给人留点儿面子,谁还不是个小公主呢对吧?
而且人家真的是如假包换的真正的公主啊。
惹不起惹不起,除了宠着她还能怎么办。
白玥温柔地拍了拍萱城公主的肩膀,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然后就在她的茫然注视中,率先起身跳下了马车。
飞霜忙不迭地要下来搀扶,也被她拒绝了。
“没事儿,飞霜你替我扶着阿娘吧。我自己能行。”
飞霜正想着发表点儿反对意见,毕竟在她心里,她们家姑娘还是那个举止娴雅,文静柔弱的大家闺秀。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下一刻她就见到她们家娴静柔弱的大姑娘又把裙摆卷了起来免了免随意塞进了腰带里,然后就干净利落地跳下了马车。那动作恍然之间居然有了点儿公主殿下的品格儿……
她晃了一下神,这才发现,她们家公主殿下也紧跟着跳了下去。合着今儿她们娘俩都是犯了一个毛病是吧?
做公主家女眷的丫鬟,可真是太难了。
飞霜默默地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也跟着跳了下去——随便吧,好像谁不会似的。她可是公主殿下亲自调\教出来给姑娘的,要是这点儿身手都没有,还是别在姑娘身边儿混了。
飞霜这里暗暗较劲准备更努力地在白玥和萱城公主面前证明自己,但是萱城公主却根本没有注意。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白玥身上,显然她还没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