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妹妹,你怎么不去死?”
看着这张熟悉亲切,经常跟在他身后叫他师兄的面庞,谢行止身体都僵住了。
对傅言凉,他一直都是愧疚的,他本能的道歉:“阿言,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父母……”
闻言,这张被烧伤的脸越发狂躁暴怒:“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过生辰?为什么要闹着出去玩?你要是不过生辰,我父母就不会来玄鉴阁,你要是不闹着出去?我怎么会与我的父母分开?你赔我父母!赔给我!”
谢行止怔住。
是啊,他为什么要闹着出去?他要是安心呆着,不闹着出去,他爹怎么会在他生辰那段时日撤了结界,削减阵法,那个人怎么可能会趁机进去,被他爹捡到?
后面的一切又怎么会发生?
见他又把自己困住,沈清语及时叫醒了他:“谢行止,醒过来,那些事不是你能预料的,也不是你想的,不要深陷其中。”
谢行止猛然惊醒,将傅言凉一把推开。
这些人不是沈清语的执念,她的攻击对这些人根本没用,她只能先将他们隔开,随后从身上摸出了一根三指宽的白绫,这是她眼睛不便时用的。
沈清语将白绫递给了谢行止,告诉他:“看着不忍心,就将眼睛蒙上,看不见了,也就不会心软多想。”
看着一张张熟悉地面容,谢行止用白绫将眼睛蒙上了。
他暗中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假的,不要舍不得动手。
蒙上眼睛,谢行止果真不那么畏惧了,他把这些人想象成敌人,一剑又一剑地了结他们。
他不知的杀的是谁,也不想知道。
可到了最后两个时,他拿剑的手还是忍不住迟疑。
额头上早就布满了细密的一层薄汗,他整个人都是绷紧的。
这熟悉的呼吸,他知道是谁。
是他的父亲。
他死死捏着剑,嘴唇狠狠抿着,身体紧绷,想起了小时候刚学剑的时候,他爹问他:“行止,为父问你,为何执剑?”
年幼的他没想过这个问题,答不出来。
谢朝安告诉他:“执剑者,小则守家,护亲朋好友,至亲至爱,大则心怀苍生,心有大爱,守黎民,护百姓,你想做哪种?”
他当时自信地说要做后者,可现在他连守家都做不到,亲朋好友,至亲至爱他一个都护不住,又如何能提守护黎民百姓?
谢朝安的声音近在咫尺,“行止,你为什么不看为父?”
剑在抖,人也在颤。
谢行止没有回答,哪怕看不见,他依旧煎熬。
难以下手。
看出谢行止的挣扎,沈清语心里也难受的狠,跟着被来回撕扯,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他?
看着他手中的乌骨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灵剑认主,也可代其身份。
沈清语急忙对谢行止道:“把剑给我。”
谢行止动了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是信任沈清语也好,还是他真的过不了心里这关。
总之,他把剑给了沈清语。
拿到剑,沈清语让他退后。
谢行止默默退后,他现在不用动手,却没有将白绫解下。
此刻的谢行止是懦弱的,他怕自己会受不住接下来发生的事,所以连看的勇气都没有。
恍惚间,他只听见沈清语说了句:“二位,得罪了。”
之后便是长剑划过的凌厉之声,很快。紧接着发出了两声倒地的闷响。
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他害怕畏惧的,沈清语替他动了手。
沈清语心里或许有难过,但此刻的她比他清醒,比他果决。
她动手,是最好的。
也是不想让他挣扎痛苦。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空气中没有杀人后的血腥,热浪渐渐褪去。
四周传来了白梅的冷冽幽香,代替了原本满天火光。
梦境破了。
可危险还在持续,原本消失的暗箭再次袭来,成千上万,形成了密密麻麻不透风的墙,将二人围在里面。
要想出去,必须先破了上方的结界,谢行止此刻虚弱,破结界的事得沈清语来做,她问谢行止:“还撑得住吗?”
谢行止脸色难看的紧,嘴上功夫照旧:“你放心,我又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这些我躲得过去,你安心破结界就是。”
他此番心神消耗极大,沈清语不放心地叮嘱道:“小心些。”
谢行止看着他,对她点了点头,还笑道:“知道了,还得娶你呢。”
见他还有心情玩笑,沈清语安心不少。
偌大的白梅林中,兵刃相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夜色深沉,远处的烟火照不到这一方幽暗。
梅林外传来声响,是傅言凉找过来了。
风城对冷刃道:“撤。”
冷刃不解:“长老,谢行止被梦境消耗实力,此刻正是虚弱的时候,是夺玄微鉴地最好时机,就这么走了?”
风城意味深长道:“你真当那些暗箭没动过手脚?刚才我听得真切,谢行止受伤了。”听着梅林中的动静,他阴狠道:“这可是我专门找楚怀仁要的,天下至毒,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这次他本来是冲着谢行止的命来的,特意在暗箭上摸了毒药,哪怕擦破皮都会渗入,没想到得到了玄微鉴的下落,倒是可以做另外一门买卖。
冷刃一下子懂了,“长老高明。”
风城藏在黑暗中,说道:“与其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还不如去看看绝尘崖的那些人怎么样了?今日我徒弟大婚,我也不是空手来的,特意备了一份礼呢,等我夺了绝尘崖的权,得到玄微鉴,再跟谢行止算账也不迟。”
“长老所言极是。”
在众人赶到前,二人悄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