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吧你。”
她当初活生生撕裂下来的神魂只有一角,这一角又随着江雪溪的魂魄分作数份随之而去。如今师兄这一块找回来的神魂碎片上,也只有她的一缕神魂。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神魂,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总不能嫌弃自己这一缕神魂少,就挥手给它丢掉。
春风渡飞过山脚下的城镇,飞过沅水,直到望见河阳城那高大巍峨的城墙,才逐渐缓缓降落下来。
身后慕容灼有气无力地睁开了眼:“这是哪里?”
景昀收起春风渡:“河阳。”
河阳城外的结界仍然没有撤下,护城大阵无声运转。城门处除了守卫,还有两个青色道袍的玄真观弟子。显然,景昀和慕容灼离去的这短短一日里,河阳城的守卫不减反增。
景昀当时感应到春风渡上携带的自己神魂气息,当机立断追了出去,因为追得太急,甚至没来得及留下后手。她毫不怀疑,玄真观和道殿发现妖物再度被杀,而她和慕容灼无声无息消失,会立刻把她们列入高度警惕名单。
慕容灼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们现在进城会不会有麻烦?”
“会。”景昀说。
她仰头望着天空,慕容灼不明所以跟着仰头,片刻之后一只灰鹰从天边飞过,景昀眼前一亮,抬手就把这只倒霉的灰鹰抓了下来。
慕容灼在一边看着景昀动作,不由得瞠目结舌:“你这是……这是要让灰鹰把剑送过去?”
景昀说:“是啊。”
这是只普通灰鹰,不过这里距离玄真观并不远,一只灰鹰完全能把剑送到。
她在帕子上写了个符文,将春风渡固定在灰鹰身上。这只鹰好端端在天上飞着被抓下来当苦力,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发出愤怒的叫声,同时试图向景昀展示自己雄壮的利爪和尖锐的鸟喙。
景昀固定好春风渡,朝慕容灼示意:“你来。”
慕容灼兴高采烈地挤上前来,在灰鹰头顶一点,凤凰血脉天赋发动。
灰鹰顿时温顺下来,叫声戛然而止。慕容灼辨别了一下玄真观的方向,示意它:“去。”
灰鹰拍打着翅膀,因背负着一把剑而略显吃力,但很快它就适应了,转瞬间直冲天际越过城墙——护城大阵没有发动。
慕容灼一直望着灰鹰消失在视线里,偏头看见景昀紧了紧束眼的云罗:“对了,你还是没回答我,你的神魂呢?”
“飞走了。”景昀扬一扬下颌。
慕容灼难得一点即通,匪夷所思道:“在那只鹰……在春风渡上?”
景昀心情很好地点点头。
慕容灼朱唇微启,片刻之后大摇其头:“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在做什么了。”
“有用。”景昀言简意赅道,“等派上用场的时候告诉你。”
“好吧。”慕容灼实在很好说话,闻言立刻又高兴起来,“我现在不困了,我们往哪里去?”
景昀上下看看这位殿下此刻的装扮,含蓄地重新组织语言:“还是先找个地方梳妆整理,再往人多的地方去。”
慕容灼低头一看自己,顿时:“啊啊啊啊啊!”
景昀失笑:“无妨,我们一路御剑飞过来,没有其他人看见。”
话虽如此,慕容灼还是变成了一只蔫头耷脑的凤凰。她死活不肯再走一步,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太累了,索性挑了块宽大干净、远离道旁的石头坐下来,脑袋埋在双臂之间:“让我缓一缓,缓一缓再走。”
景昀当然不会反对,她在慕容灼身旁坐下,挑起颈间银链,勾出月华瓶托在掌心端详。
一个脑袋忽然从旁边探过来,是慕容灼:“天哪,你居然连月华瓶都从天君那里借过来了!”
景昀纠正她:“不是借,现在月华瓶是我的了。”
慕容灼大惊失色:“你把自己卖给天君了?”
景昀说:“我在仙界劳心劳力一千年,天君赠我几件法宝很正常吧。”
慕容灼一想也对,月华瓶是很珍贵,但无所不能功绩等身的景司主当然更珍贵,天君一心想留住景昀避免她辞去司主之位,当然要给出大大的好处。
想到景昀这一千年来的作为,慕容灼肃然起敬。她凑过来盯着月华瓶看了半天,感慨道:“阿昀啊阿昀,你为你师兄掏心掏肺劳心劳力,你师兄对你也能舍掉性命,为什么就不结为道侣呢?那样你连神魂都不用撕,也一样能找到他。”
见景昀不答,慕容灼一时间想起了自己在凡间时看过的许多话本,忍不住玩笑道:“该不会是你师兄修的是无情道,所以不能成婚结契——哎也不对,无情道是怎么修?不能动情?”
慕容灼兀自苦苦回忆自己看过的话本,一旁曾经的道门领袖玄真道尊听她扭曲道法真意,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说错了。”景昀举起手指,在慕容灼面前晃了晃,打断了她,“第一,你对无情道的理解,产生了一点偏差。”
“第二呢?”慕容灼一愣,本能地接着问。
“第二。”景昀忽然唇角向上一扬,笑了起来,那个笑容与她素日的性情大相径庭,其中似乎还带了一点促狭的意味,“修无情道的那个不是我师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