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眩晕感又一次袭来。这次芬芬咬着舌尖努力保持着清醒,忍住不适仔细感受着周围的变化。
原本灼人的阳光和穷追不舍的异植突然一下就消失了,芬芬像是被塞进一个真空罩子里,除了她的呼吸和心跳声,周围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不知道多久的极致安静后,周围的环境突然变得喧闹起来。
芬芬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声音,一边等待着模糊的视线变清晰。
这次应该是来到了举行某个仪式的大厅,从模糊的视线里芬芬能感受到她此刻应该在一个空间非常大的地方,周围的声音整齐而响亮,虽然听得不甚真切,但芬芬觉得人们说的是她能听懂的语言。
不知道是不是她没在这次转换中晕过去的缘故,现在芬芬的脑仁一跳一跳的疼,而之前伴随着视线变清晰就会缓慢消失的失重感和眩晕感,这次仍旧牢牢停留在她身上。
能看清楚东西后,芬芬赶紧点开了自己的个人面板,发现状态又有了新变化。
[神谕者(觉醒暂停)]
[反叛者(也许不是)]
[异植克星(觉醒暂停)]
[极度虚弱]
对于这串看不懂的状态,芬芬只有挠头的份,总觉得她好像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事情,但一时半会她也想不起来。
“仁慈的父,我祈求您饶恕我信仰您以前一切的罪过!
父啊!您怜悯我,您的目光永远注视着我,我愿跟随父追求永生的道路!”
絮絮的祝祷语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明明是很多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却像是一个声音,除了音色不太相同,语气、停顿、语调都如出一辙。
芬芬听得直打寒颤,寒意从尾椎骨一直攀升至后脖颈,总觉得她好像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伸手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芬芬这才注意到她身上多了一件宽大的黑袍。
袍子把她从头兜到脚,像是一个沉重的保护罩。借着兜帽的遮挡,芬芬迅速打量起了四周。
周围全是穿着同款黑袍的人,放眼望去全是高矮胖瘦不一的黑袍,而刚刚让她毛骨悚然的祝祷词就是从这一件件黑袍下传出的。
就在芬芬打量着周围的时候,一个古怪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我的孩子们!想要追求永生吗?”
周围的黑袍人并没有回答,但是念祝祷词的声音大了不少,震得芬芬耳膜疼。
在黑袍的掩饰下,芬芬悄悄扭过头去看说话的人。
一个高大的身影倒退着从后面走到前面的祭坛上,和周围穿着素色黑袍的人不太一样,这个倒着走的人身上绣满了各式各样的脑花,伴随着他的动作,那些立体精致的图案也一起动了起来,远远的看起来都非常掉san。
从这个人露出来的指尖和倒着走的动作,芬芬认出来这个怪人就是她刚进游戏时那个密林里倒着拜神的人,那时的话芬芬没有听懂,但是这会他说的星际语通用语,芬芬听得倒是很清楚。
这个人用他古怪的破锣嗓在台上给下面的人画着永生的大饼,偏偏下面这群黑袍人深信不疑,除了呜呜哭就只会大声祷告,吵得芬芬心烦意乱。
好想走啊……什么时候结束啊……
芬芬搓着袍角,满脑子想得都是怎么离开。但奇怪的是,她的脚就像是生了根一样牢牢地扎在地上,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思维和身体像是彻底分割开了一样,一个念着离,一个喊着留。
头脑渐渐感到昏沉的芬芬扶着脑袋,张开嘴加入了祷告的队伍。
“请为……我们……仁慈的……父祈祷……”
刚说了几个字,芬芬的头就不疼了,浑浑噩噩的芬芬这才意识到她都干了什么。
退出!她不能再继续待在这个游戏里了!她要退出!
芬芬颤抖着找出系统页面,不停点击着退出,她原以为退出游戏这个操作会失灵,或者不能使用,没想到退出得还挺顺畅。不多时她就回到了《思维实验室》的主界面。
看起来好像只要再操作一下退出全息链接,她就能回到现实生活了。
芬芬一边想,一边伸手去点击断开链接的选项。她之前给游戏仓设置的触摸反馈是类似键盘一样的按压感,但这回伸手摸到的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温热滑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伴随着芬芬的动作,某种难以言喻的腥气在这片空间里回荡了起来,这种非同寻常的触摸反馈让芬芬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真的退出游戏了吗?
“你是谁?”芬芬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没有颤抖。
古怪的笑声从对面传来,一个硕大的脑花突兀地出现在芬芬面前。伴随着脑花的出现,芬芬周围《思维实验室》的主界面迅速坍塌,变成了一片漆黑。
“我是谁?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脑花而已。”
硕大的脑花泡在一口茶色的透明缸里,上面插了很多形状各异的透明晶体管,在脑花发出声音的瞬间,晶管中有颜色各异的荧光闪过,画面看起来着实恐怖又诡异。
“那普通的脑花,你这样找我有何贵干呢?”
芬芬注视着对面的脑花,悄悄攥紧了拳头。虽然看起来很恶心,但是她真的很想一拳砸烂这团脑花。
“没有什么,就是想帮帮你。”脑花语调轻快,并不把芬芬紧绷的肢体动作放在眼里,“我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个世界的真相,一些曾经发生过,但是被隐匿起来的东西。”
“你是1659?”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芬芬的语气却很肯定。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面前这个脑花是属于1659的。
“你要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没错。”脑花上的晶管闪了闪,看起来很是活跃,“曾经有人这么称呼我,不过我喜欢。”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芬芬摆出社交假笑,“我之前经历的,全都是真实的,对吗?”
“随便你怎么称呼。”
脑花往缸的下方一沉,让所有晶管都浸泡在缸中半透明的液体里。
“你刚刚看到的并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