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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1 / 2)

“哇啊——你你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裴智被吓得吱哇乱叫,又后知后觉捂上嘴,往沈墨那瞥了一眼,发现她在低头写什么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方才长舒一口气,瞪了李成一眼:

“你胡说什么呢?我哪有本事从臭女、咳,沈夫子手里跑掉?”

“切,装什么装?”李成坏笑着翻了个白眼,“我耳朵好使的很,听得一清二楚!”

裴智心里警铃大作,坏了,这小子肯定要和那臭女人告状!正欲狡辩一通,李成却突然从地上站起来,跺了跺脚底沾着的泥巴,对他说:

“放心,我不会告诉夫子的,而且我会帮你回去。”

“你这泥小子别不识——什么?你要帮我们?!”阿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可还记着李成和自家少爷结的梁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好心?

李成见这对主仆用防备的眼神看着他,没来由有种被傻子怀疑的不快感,皱眉解释道:

“别多想,我可没想和你扯上关系,只要帮你逃跑,那就算你自己回去,责任也不在沈夫子,她就能轻松许多,还能把你这尊大佛送走。”

他心里明白,沈墨办这荒唐的变形记,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改善他们的处境,但高高在上的少爷们又怎可能理解贫苦百姓的难处?不如让这烦人的家伙早点滚蛋!

李成本来不想和他们废话,只是着实担心这两个蠢材听不懂话,再三交代道:

“明晚亥时,动作麻利点去村口找我,我经常跟着爹进城卖菜,路线都记得,你俩脚程快点,天亮之前肯定能到。”

裴智连声应下,本来想抱怨走着太累,又怕坐牛车动静太大把沈墨招来,只能咬咬牙,走就走,反正回府后就能过回逍遥日子了!以前还不觉得,现□□会过了农村的艰苦生活,他才终于明白过往自己过的是多么幸福。

三人商定完毕后,都默契地回归原处,该耕地的耕地,该休息的休息,一派祥和。

在旁边田沟里蹲着的李二丫捏了捏手上的蚂蚁,从垄上探头往自家大哥那瞅了一眼,方才他们光顾着商量逃跑,再加上田垄的遮挡,竟没发觉他妹妹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蠢病的确是会传染的,跟那俩二傻子呆久了,大哥也开始犯蠢了。

小姑娘撇了撇嘴,拍掉小花袄上沾着的泥星子,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一蹦一跳跑着给阿爹舀水喝去了。

一上午的时间不算久,沈墨将将把下午的教案写好,农户们已经收拾好东西,挑着担子准备回去吃中饭了,她远远望见累成一滩烂泥的裴智死缠着李成让他架着自己,有些好笑地准备上前打趣,却感觉衣角被人拉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发现是李二丫,这孩子跟她哥完全相反,是个皮猴的性子,今天却没有急着回家抓蛐蛐,有些反常,她弯下腰来,正欲出声询问,小丫头却神秘兮兮地左右看看,发现她哥没注意到这边,才小声开口:

“不好了墨姐姐,我哥要帮那俩小老爷逃跑!”

接着就将方才听到的一五一十交代了,沈墨越听神色便越难看,到最后已经人如其名,变得跟浓墨一般黑,拳头纂得嘎吱作响,课后辅导过后她还以为那臭小子总该安分些了,谁知给她憋了个大的!还有李成,这次怎么也这么不懂事?

沈墨温柔向二丫道谢,抬头的一瞬便变了脸色,大有将裴智扒皮抽筋的架势,结果又被拉住了衣袖,一向没心没肺的小丫头讷讷问道:

“沈夫子,我和我哥都知道你为了这个变形记吃了多少苦,也知道你是为了我们,他不想让你太辛苦,所以才干这蠢事,只是······”

“只是我们上学真的有用吗,我们、我,真的能去科考吗?”

她应是憋了许久,这次终是没忍住,一口气将话说了出来,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虽是李成的妹妹,但心智可一点不逊于兄长,甚至更加成熟,一下就看透了艰难的未来。

沈墨一时语塞,她想起暑假去山区支教体验时,那里也有个小女孩,在一次课后忐忑地问她,自己真的能走出大山吗?

那时的她信心满满,斩钉截铁地告诉女孩子,只要她好好学习,就一定可以。

可如今的局面,光院试的报名费就是农家不吃不喝一整年的积蓄,非权贵不得入仕,非男子不得入仕,就连沈墨自己,不也是因此蹉跎多年,直至今日才再度登上讲台,她真的敢保证吗?

李二丫清澈纯真的眼神和记忆中的人重合,沈墨只觉一阵无力,但她是老师,是夫子,唯独她不能迷茫,故而她还是自信扬起笑容,摸了摸二丫的头:

“虽然现状不容乐观,但只要我在一天,就会将兼济天下、仁政爱民的思想教授给我的学生,往后不管他们是在朝为官,还是在野为民,大家的处境都会有所改善。”

“所以,你只要好好学习,剩下的就交给夫子来操心吧!”

得了承诺,小姑娘高兴地冲沈墨道别离去,而就在她转身的一瞬,沈墨的脸色骤然阴沉,即使要付出再大的代价,为了她的学生,她也将不择手段,哪怕要卷入朝中纷涌的斗争。

她不是没有为以后做打算,这么费力推动变形记,也有想搭上朝堂权贵的目的,一旦成功,那么便可借此大有所为,世道不公,若不主动出击,这些可怜的孩子将永无出头之日。

晌午太阳毒辣,秦千澜抬手挡住刺眼的光线,缓慢地夹菜吃饭,眼底满是遮不住的疲倦,被沈墨使唤了一晚上,他竟没有丝毫怨言,还反过来心疼沈墨,觉得当夫子太不容易,有他帮忙还要劳作到那么晚,不敢想象平时沈墨有多辛苦。

他心中的沈墨已经变成了年纪轻轻就要担起重任、矫正顽劣学生的楚楚可怜模样,早已忘记了最初是奔着利用完人家就丢的冷酷心态。

这边秦罗敷在独自伤感,那边厢裴智和阿孝面对难以下咽的野草,终是挨不住饥饿,强咽下去后就匆匆去午觉,生怕下午再睡过去受折磨。

谁知沈墨过了半晌才拖着一堆木棍棉布回来,秦千澜还没开口问,就被沈墨不由分说一把抓进屋里干活。

“我能问问这是干什么的吗?”他察觉某人面色不悦,有些小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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