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啊墨儿,你可得快点回来,不然这秦公子指不定要相思成疾了!
秦青遭受一顿揩油后,好不容易逃回宫,向自家殿下汇报。
“嗯,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紫禁城城阙巍峨,如巨龙般盘踞蜿蜒,无数人觊觎其中的滔天权势,可如愿者寥寥无几。
坐在窗边的男子收回视线,日光洒落在他英挺的侧脸,自眼角眉梢一路到轮廓硬朗的下颌线,眼睫轻动,那点金芒便落在深不见底的眸中,被这样一双鹰隼般的双眼盯上,不会是什么好事。
秦千澜半边身子隐在阴影中,玄黑蟒袍勒出劲瘦腰身,金腰琅珰平添几分贵气,他坐姿矜雅,不怒自威,面前摆着的一方棋盘胜负已定,黑子压倒性地将白子团团围住,下一步便可攻城掠地。
他抬眸,瞥向对面如坐针毡的周常清:
“周侍郎,你输了。”
周常清执白子的手一顿,起身行礼:
“殿下棋艺精湛,周某哪里能比得上?”
“呵,倒也未必。”秦千澜破天荒勾唇浅笑,笑却不达眼底,“黑子注定是赢家,若你一开始没有选错阵营,又怎会输呢?”
“殿下!”周常清一惊,慌忙跪倒在地。
“你以为本王为何留你至今?长乐村那乡绅是你的姻亲吧?勾结朝中奸佞、私吞官饷、欺压百姓,一桩一件,尽在本王掌握,他们会被处以流放之刑,周侍郎,你呢?”
秦千澜语调森冷,全然不是沈墨面前温和有礼的秦公子,眼底寒芒尽显,周常清怕得没敢抬头,只默不作声跪着,仍抱有他没有证据的侥幸。
“本王知你爱女心切,一时走错了路,可你须知左相非良善之辈,他干的卸磨杀驴之事你比我清楚,对本王而言,不论男女,不论贫富贵贱,只要此人能壮我大雍,便可入朝为官。”秦千澜深谙攻心之道,刻意放缓了语气,拿起茶盏,循循善诱。
“再者,你所期望的结果,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周常清颤抖的身躯一震,他想起那晚马车上女儿的话,心里已有些动摇。
“不怕王爷笑话,周某天资愚钝,连考数载方才中举,但小女可称天纵奇才,周某看着她长大,知她有凌云之志、济世之才,可又困于女儿身难有作为······”
他直起身子,眼底满是凄哀:
“周某一生无甚所求,只求小女能得偿所愿,为此,就算我肝脑涂地,亦无怨怼!”
这话看似莫名,实则是在和对方谈条件,秦千澜没计较他的试探,也对一个老父亲的苦心无动于衷,只是淡然道:
“本王知晓了,只是,你难道还没发现,你那女儿不在府中?”
“什么?!王爷这是何意!”周常清瞪大双眼,攥紧双拳。
秦千澜及时制止了他胡思乱想:
“别误会,她只是擅自行动,女扮男装混进了院试,我的人在顺天府认出她了。”
他确实有人在顺天府不假,不过这消息是沈墨给他的,他也就顺水推舟,给周常清上剂猛药,让他再没有退路。
周常清脱力般地坐回原处,他最清楚自家女儿的性子,最近她确实躲着自己不知在忙活些什么,这事她也不是干不出来。
顺天府唐开也不是傻子,若是识破了该如何是好?他救女心切,一时竟忽略了没有左相的命令唐开不会轻易动手,向秦千澜拜道:
“还请殿下出手帮帮小女!此后若殿下不嫌弃,周某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他就这么一步步,稀里糊涂掉进秦千澜织就的大网中,还浑然无觉,不过目的已经达到,秦千澜难得心情好,亲自给他斟茶:
“不急,有人已经去了。”
他轻笑着,把茶盏递过去,丹凤眼潋滟出几道水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