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院试虽波折不断,终是落下帷幕,沈墨把人带回去后难得没有按着他们接着背书,而是给他们放了几天假,学生们一开始都兴高采烈的,聊了半夜准备去哪玩,可真到玩的时候,又反而担心院试的结果,一个个恹恹的。
沈墨叹了口气:“我说,要是你们真没玩的心思,不如回去限时练?正巧我刚——”
“啊!哥你快看那边有胸口碎大石的杂耍!”
“真的吗妹?那咱们赶紧去看看!”
“欸本少爷也要去!”
······刚让凌如月把我新编的试卷印了出来。
沈墨话还没说完,一帮学生转眼就跑没影了,她不满咂舌,胸口碎大石有什么好看的?比得上知识的美丽吗?其他人没见过瞧着新奇也就算了,裴智一个京城公子哥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不过这一阵,还是让他们好好玩玩吧。
正如林承安所言,覆试后会再次将初试的答卷和名次比对,若有贿赂者一概取消资格,三年内不得再入科考,放榜这天,官吏刚把名单贴好,就乌泱泱围了一堆人上去,他们中不乏来看热闹的老百姓,虽看不太懂上面的文字,但都眼露羡艳:
“哎呦这上面都是考中的人吧?小陈,你不是识字吗?快给哥几个念念,今年的榜首是谁啊?”
那被叫做小陈的书生勉力挤到前面,一手扒开不知是谁挥到他脸上的胳膊,拼命踮脚往最上头看:
“——别挤别挤!我看看,是李······李桃!怪了,这位兄台的名字为何那么像女子?接下来的这几个人除了裴少爷,小生也都不认得,看着不像京城的名门啊?”
“等等,这个周未央,不是周家的千金吗?她怎么也在上面?!”
很多人已发现了这次排名和以往大不相同,甚至还有女人混了进去,一时群情激愤,有些富家子弟亦混在其中,他们拿钱买功名最后不仅功名没捞着,还被官府罚了一笔,自是眼红得不行,刻意提高了声音道:
“哼,依本少爷看呀,肯定是这周侍郎拿权钱把自家千金送上去了!榜上的这些人指不定都是和她交好,一并送上去的!”
那陈书生闻言义愤填膺道:
“以权谋私,这简直荒唐!小生数次落第,本打算来年再战,如今看来,这科考藏污纳垢,竟连大字不识的女子都能上榜,小生不屑与之为伍!”
这般看似高洁激昂的模样引起人群的喝彩,那书生得意之际,忽听得旁边传来一女子的轻笑:
“呵,数次落第,还要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吗?”
陈书生被戳到痛处,脸皮熟得通红,扭头去看,发现榜前立着一素衣女子,她身姿笔挺,青丝简单由木簪挽起,恍若山间清修的仙人,一派浩然清静之气,双眸灵动,并未分给他一丝眼神,他不服气地说:
“怎么,小生说得有何不对吗,不知姑娘有何高见?”
沈墨这才转身,胭脂轻润过的朱唇微动,抬起手,自袖中露出一截藕臂,指向榜单:
“往年尽是些拿钱买官的少爷,只不过今年都被查了出来,诺,都在榜单后面的公告里,公子前些年落第怎么没看出里面的门道?不会是欺软怕硬,今年瞧见榜上有女子,就敢大放厥词了?”
“——你!”
一旁的李桃没忍住笑出了声,方才听见好友被污蔑正生气呢,转头沈夫子就把撒还回去了。
方才被带着走的群众经她提醒,才仔细看了后面的公告,发现真是如此,在榜前维持秩序的官吏也开口:
“这位小姐说的不错,今年所有考卷都由翰林院严格筛查过,凡是贿赂者皆已被除名,诸位若有异议,可以向上呈报,但官府决不放过散播谣言者!”
言罢,他不咸不淡往挑事的富家子弟那看了一眼,那少爷吃瘪自是不爽,脱口而出:
“你别得意!女子参加科考本就闻所未闻,周公子已经向上禀报,相信不日就会有结果!”
“周公子?”那官吏想起了什么似的,嘲弄一笑,“你说的是周明辉吧?他已经不是什么周公子了,他祖父被查出勾结地方官吏、私吞官饷,如今数罪并罚,全家被判流放去戍边,你还指望他上报呢?”
那人震惊道:
“怎么可能?!”
沈墨挑眉,她也是才知道,不过倒很符合摄政王的行事作风,她也对那放火烧学堂的祖孙没什么好感,如今自是幸灾乐祸的心情。
人群中再没出现挑起事端的声音,很多人本就只是来看个热闹,看完以后就匆匆回去务工了,沈墨也看完了榜单,虽说她心里有预期,但着实没想到学生那么争气,竟拿下了整个甲榜,李桃拿了榜首,裴智第二,李成第三,就连中途突击备考的周未央也考了第四,着实是件大喜事!
“嘿嘿,沈夫子,榜首可以拥有一顿大餐吗?”跟在身后的李桃笑嘻嘻凑了过来,朝她挤眉弄眼。
“当然可以!明天就带大家一起去好好庆祝庆祝!”沈墨瞧见她这幅贪吃的模样,忍俊不禁。
放榜之后,沈墨的学生拿下整个甲榜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城,一些富商这回也知晓了此事,之前还对变形记将信将疑的权贵无不拿着榜单这事教育自己的孩子,并打算要和沈夫子搞好关系,说什么都得送熊孩子去好好改造!
作为京城最大书肆家的千金,凌如月近来可是忙得脚不沾地,手握变形记一手情报的她写起京城小报自是毫不费力,赚得盆满钵满,笑得牙不见眼:
“墨儿你可真是我的摇钱树!你都不知道关于你的小报卖的有多火,我老爹最近数钱数的都乐坏了!”
她一边殷勤给沈墨夹菜,一边不停说话,沈墨无奈看着碗里的菜堆得像小山一样高,她带着学生们一起来庆祝,自是不能少了凌如月这个大功臣,不过她好像也借此赚了不少。
“好了好了,你也赶紧动筷子吧!我托你办的事如何了?”沈墨为她斟了杯果酒,三句不离正事。
凌如月颇为无语:“······你真是个工作狂!我办事你还不放心?那篇宣传女子院案首的小报已经在写了,你交给我的那些······呃,教辅?在做了在做了别催了!你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