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间带着风摧雨折不肯毁的坚韧,孤傲如苦寒天怒放的红梅,只是平日里刀太厉,众人对其的印象多是不逊色于任何男儿的刀修。
此时好歹出嫁,师妹磨着硬抹了一点胭脂在唇上。
宁昭一袭艳丽的大红嫁衣,难得弯唇,顿时明艳不可方物。
燕行低头看了眼披着盖头,显出几分温顺淑德的新娘子,背后不禁发凉,转身,刻意拉她并排,道:“宁昭昭,你往前走些。”
宁昭笑里藏刀:“夫为妻纲,我怎么能与新郎官并排。”
同时不免遗憾地心想:可惜,燕行这厮被背后捅多了,是万万不敢将后背露给自己了。
燕行:“……”
他微微侧身,揽着新娘子,倒显得十分恩爱。
彼此都心知肚明:刀修藏锋,只会是等一击必杀的时候。
沿着沉山两侧的骨林,山腰之间,隐约可见一处张灯结彩的小宅,高高的大红灯笼摇啊摇,在地面晃出片血一般的颜色。
煌煌灯火映出各路邪祟的影子,宁昭亦步亦趋地跟随燕行,盖头遮掩了大半视线。
宁昭便眼神落在脚边的几尺地面上。
青石板地面上,落着许多诡异的扭曲身影,细长狰狞地扭动着,而这些黑影的主人,此时正目光幽幽落在自己身上,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
宁昭倒不怕,还有心情想:别的不说,至少燕行没干出挂一串白灯笼给她落面子这么没品的事。
“这我新娘子、看什么看?”
一踏进喜堂,燕行就不耐地咋舌,高声骂:“信不信挖你们眼珠子?”
“大王、您与夫人简直是天造地设天生一对。”
“祝大王举案齐眉、百年好合。”
四周安静了一瞬,又刹时间热闹起来。
各种吉祥话从邪祟口中源源不绝道来,又假又空,有种难以言喻的荒诞感。
隔着盖头,宁昭眼神古怪地望了眼旁边模模糊糊的影子,瞧不出来,这人半月来在邪祟堆里混得倒风生水起,还当上大王了。
“吉时已到——”
高堂之上的两把椅子空空如也,邪祟充当司仪立在堂侧,高喊:“一拜天地。”
出于好奇燕行大费周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宁昭并不抵触地,在邪祟围观的荒诞婚礼中,弯腰与燕行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