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吉的话音刚落,柳檀馨便自站在一旁的宫女那里取过了一本账单。 待缓缓翻开之后,便放在了赵吉的书案上。 白皙的食指一点,便将一处数字按在了一侧: “官家且看。” “现在的国库当中,就只有这些银两了。” “如此数目莫说镇灾了,即便平日里的日常花销,怕是也不够了。” “如此这般,官家却让臣妾如何领旨?” 当赵吉骤然看清那串数字的时候,心中先是一沉。 随即,便用着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近在咫尺的端庄佳人: “五千两百两?” “你是说咱们大宋国库现在的存银,便只有五千两百余两了?” 柳檀馨无奈苦笑: “当下,在咱们的国库当中,确实就仅剩下这些银两了。” “如此银两,或许对于一个普通人家来说,当真算是一笔巨财了。” “可对于像赈灾这种事来讲,那可当真就是杯水车薪。” 赵吉,懵逼了。 完全意义上的懵逼。 毕竟,他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大宋朝这么一个相对富庶的朝廷,终有一日,其国库所有银两加在一起,竟仅有区区的数千两! 这,这到底是怎么用的呀? 就在赵吉愁得眉头紧锁,心态马上就要崩了的时候。 原本立于赵吉书案前的柳檀馨,就忽地跪了下去。 无论从哪方面讲,现在的柳檀馨在见赵吉之时,都无需行跪拜之礼了。 而眼下,这柳檀馨既然给他行如此大礼,那必是有要事恳求的。 而对于此,赵吉心中也是再清楚不过了。 于是这会儿,也就顾不得国库当中的银两了。 连忙抬腿站直身体后,便匆匆来到了柳檀馨面前,准备将其从地上扶起来。 可这会儿的柳檀馨,却甚为倔强。 无论赵吉怎么相扶,就是不从地上起来: “官家,那艮岳甚耗钱粮。” “如若再兴建下去的话,莫说在此之后无钱赈灾了,怕是朝廷诸位大员们的月俸,都要无钱去发了。” “其实,原本在国库之中还有十余万两的。” “可官家,却为了采购那炉甘石装点艮岳之中,硬是从大宋境内搜罗了数万块来。” “并不远千里运送回京。” “仅仅只这一项花销,便从国库当中去了十余万两。” “还请官家听臣妾一言,勿要再这般行事了。” 赵吉频频点头,面容之上更满含关切疼惜之色: “皇后你快起来,我同意,我同意便是。” 柳檀馨听到赵吉给了肯定的回答之后,方才在赵吉的协助之下,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官家能听臣妾之劝,真乃天下之幸万民之福也。” “可当下,国库当中已然没有银两赈灾了。” “不知官家那里,又是否有其他良策呢?” 赵吉虽面色淡然一片,但心中却苦笑连连。 良策? 我还想问问你良策呢? 最近我花掉的两笔银两,还都是从林冲那里忽悠来的呢。 身无一点生财之道的我,在短时间之内,又上哪里去给你琢磨良策去? 赵吉心中是这么想的,但却不能如此跟柳檀馨说。 纠结好久之后,便只能回了句: “此事,还是让我慢慢想办法吧。” 赵吉边说着,边转身准备坐回书案之前。 可是脑袋当中却忽地灵光一闪,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 “皇后你说,如果我现在便令 “虽然此法总有拆东墙补西墙之嫌,但至少可以让东北部的百姓们有一丝生存下去的机会。” “在此次危机过后,大不了今后再免收那地百姓的数年税负,也就是了。” 柳檀馨臻首微垂,似是在琢磨着赵吉此办法的可行性。 可仅仅只过去了一小会儿,便缓缓摇头,叹息了一声: “官家呀,此法怕是大为不妥。” “大宋境内的百姓们,已经被身上的重重赋税压榨得,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若是不然的话,那河北田虎、淮西王庆、江南方腊等贼寇势力,又怎会在区区的数年之间,便拉起了那么一大支的反贼队伍呢?” “若要臣妾看来,在那几支反贼队伍当中,多数都是被诸多税负压榨的,几乎都要活不下去的百姓们。” “如果此时朝廷方面,再征税赋的话……” “先不说在层层盘剥之下,到底有多少税负能够真正地进入国库当中。” “单单就是大宋境内的百姓,便都要受不住了。” “如若到时候,还没等国库充盈起来呢,便已然有数万乃至数十万百姓们加入了叛贼乱党的麾下呢?” “到了那会儿,咱们大宋朝廷又该如何肃清境内的几处叛贼乱党?” “若遣兵去打,又得损耗多少钱粮?” 柳檀馨缓缓转身,望向了窗外。 此刻,大雪已停。 寒风阵阵吹动着远处的枯黄枝丫,左摇右摆。 而她的心中,也与此刻的窗外景色一般,悲凉而无奈: “官家呀,现在咱们大宋境内,外有强敌不得不防,内有数支草寇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