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没等种似锦发泄完呢,坐在不远处的武二郎便彻底绷不住了。 那面容之上的神情,就仿佛遇见了鬼魅一般,惊讶异常。 而那阔口之中,在此时也仿佛能硬生生地塞入一颗鸡蛋一般,张得既大又圆: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 “难不成,难不成那日你竟在窗外偷看不成?” 赵吉忽地将嘴一抿,随即便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数年以来,我一直都没出过东京城,又怎会在那时趴在你们家窗口偷看你?” 武二郎眉头忽地一紧,随后心中暗想。 也是,就以我的本事,若有人趴于窗口之上,也应该能听得出来才是。 更何况,面前这人的长相甚为眼生,从始至终就没见到过。 既是如此,那这人又是怎么说出来那些的? 难不成,难不成真是他算出来的? 武二郎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惊诧。 到了最后,椅子也坐不住了,三两步便赶到了赵吉身前,面容之复杂当真世所难见: “这位,这位小兄弟,哦不是,这位先生,难道上述那些,都是先生刚才算出来的?” 赵吉莞尔一笑,随即便转头看向了别处: “不是,二郎莫要误会,刚才那些就是我信口胡说而已,完全就是在拿武松兄弟你寻开心呢。” “还望武松兄弟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武松知道,眼前这人却是在为刚才的种种向他发泄不满呢,于是这会儿也并没有往心里去。 而是继续用着极为恳切的语气,对其致歉: “这位先生,刚才都是我言语轻慢礼数不周,若因此而惹恼了先生,武松在这里向先生赔罪便是。” 武松说完,便对着赵吉深施一礼。 赵吉见此情景之后,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向着柜台的方向随手一指: “武松兄弟呀,还记不记得刚才你与我打赌的时候,说过什么了?” “你说,如果我能算得出来那些,那你便把那一整筐的炊饼尽数吃下去。” “现在,既然你信了我的话,那咱们之间的赌注是不是也应该履行约定了?” “武松兄弟呀,你且去吃吧。” “如果你口袋当中的银两不够,那么等你吃完那些炊饼之时再由我来付银两,也是可以的。” 武松转头,看向了柜台当中那一箩筐的炊饼。 仅仅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便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武松刚刚离开,那种似锦便想叫住他。 看着武松越走越远的背影,种似锦的心中也很是无奈。 于是乎抬手,便拍在了赵吉的肩膀上: “你这人也真是的,只不过就是那一件小事罢了,当什么真呢?” “倘若那武松真将那一箩筐的炊饼尽数吃了下去,那人还不被活活撑死了?” 赵吉莞尔一笑,当看向自家小姨子的时候,面容之上满是戏谑之意: “怎地,心疼了?” “如果你心疼的话,那你现在便陪那武二郎一起吃去吧。” “等吃完了,由我来付银两。” 种似锦气鼓鼓地瞪了赵吉一眼之后,便将满含怒气的小脑袋扭到了一旁,不去搭理他了。 而鲁智深见闻此景之后,也想劝一劝赵吉,务要与那武二郎再斗这些气。 可是他刚将手伸出去,却又陡然放在了桌子上。 面容之上,欲言又止。 当然,这一切都映在了赵吉的双眼之中。 可他,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没一会儿的工夫,武松便将放于柜台之上的那一箩筐炊饼尽数拿了过来。 细瞅一眼,那一箩筐的炊饼怕是至少也得有一百余个。 即便一个人再能吃,充其量也就仅仅只能吃掉十余个罢了。 若哪人能将这一百多个炊饼尽数吃下去的话,那距离去当撑死鬼也就不远了。 武松也不多言语,在桌子边坐定之后,伸手就从箩筐里拿出了一只炊饼,向着自己的嘴中不住塞去。 没一会儿的工夫,手中的那块炊饼便吃了下去。 紧接着,便去拿第二个。 而赵吉这会儿也没闲着,看那武松吃得香甜,于是他自己也从箩筐里拿出了一个。 这炊饼虽然外表粗糙,但吃起来却异常酥软。 这也就使得赵吉吃完第一个之后,便也想去拿第二个。 眼见着那武松吃完一个又一个,到这会儿已然吃下去三四个了。 于是赵吉便赶忙制住了武松的举动: “武松兄弟呀,今日就这样吧。” “至于剩下的那些炊饼,我拿走五个,其余那些就全送与武松兄弟吧。” 武松面色一怔,尚在口中的炊饼也嚼不下去了。 良久之后,才紧皱眉头道了一句: “这又是为何?” “我武二郎,刚刚既然已经答应与你相赌了,那便无论输赢都得继续下去。” “这会儿既然输了,又怎能赖掉不算?” “若是如此做法,他日一旦这件事传扬了出去,那我武二郎在江湖上还如何立足?” “做那失信于人之事,又怎能称得上大丈夫?” 面对着如此耿直的武松,这会儿的赵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