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想,若以后有什么不会应答的话,学宋离苏“哼”一句就好了,想到就觉得好笑。“你也是呢,不过别人怎么说,都不要放在心上,否则难过的是自己。不然就把人打一顿,解解气,也总比自己生闷气好。”
宋离苏知道她在说方才的事,他自小就是这么过来的,怎么会难过呢?只是不知为何,那时看见她站在那里时,他只想快些逃开,那时候,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剥开了摆在她面前般,让她看到了那个无地自容的自己,他是如此的狼狈不堪。
唐至初从来没办法从宋离苏的表情读出什么讯息,她常常只能通过推测或者直觉来猜他心情如何,现在也是如此,她看着宋离苏时也不知他是难过还是生气,还是已经没事了,因为他从头到尾就一直是那副模样。她原先说点别的转移话题,让气氛不要那么沉重。但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宋离苏忽然说了一句。
“我爹不是为我娘所杀。”
额……这句用“哼”好像不太合适,忽然这么说,倒是让她措手不及,这是在向她解释吗?
宋离苏自己也愣住了,为何说出了口,他只是不想让她以为爹娘如此不堪而已,却不知不觉中解释了出来,这是他在这么多年的闲言碎语中,第一次向他人解释家事。他吃惊于自己的表现,双唇紧绷,反思着自己为何如此。
“你放心吧,我们六堂的人最默契的事,就是对于小矮子那几个人说得话左耳进右耳出……其实我觉得宋离苏你很厉害啊,你是远近闻名的才子,剑法又厉害,连那么难搞的夫子都那么喜欢你。而且虽然你总是一张臭脸,很刻薄,还很难说话,但是你真的——真的——真的——很善良,你爹娘肯定也是很好的人,才能把你教的这么好。”
那个时候的唐至初没有发现,宋离苏的嘴角有了一丝的上扬,让那张天生的冷面看起来都有了一丝暖意。也许也不是没有发现,她意识到了,但是她不懂,只是觉得如此便代表他心情好了,就够了。
等等,瘦弱?矮小?身形相似?
这个人!
不就是嚼舌根队伍中的赵贺司吗?!
宋离苏见唐至初忽然站起,扭扭脖子,拳头握的咔咔作响,杀气腾腾,咬牙切齿扔下一句“我去讨点债”就跑开了去。
这副模样,一定是要动手了。
果不其然。
唐至初返回时嚼舌根队伍还在聊着谁家的事,她走过去,先是一副心平气和得问了一句。“小矮子,你今天是不是去过北亭玩弹弓啊?”
赵贺司知道今日她背了自己锅,自然是否认。“胡说什么,我们都是在西亭玩的。”
“好,好,西亭啊。”唐至初一边笑得人畜无害,一边点着头,西亭就对了,夫子就是在西亭被打到的,她故意说成北亭,就是为了套他的话。
赵贺司见她转身,一副要走的样子,暗暗松了口气,可是这气刚松完,他就一声痛叫倒在了地上,来人不知为何忽然又转身冲他胸前就是一脚,
他捂着胸口缓缓爬起,觉得莫名其妙。“你丫的有病啊唐至初,干嘛忽然打我?”
“好你个小矮子,连姑奶奶你都敢陷害,胆子是越来越肥了。今日夫子就是在西门被弹弓打到的,而打他的那个人,就是你!”
赵贺司知道唐至初打起人来从不手软,特别是看到她现在这个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之样,更是吓得手脚发软,直冒冷汗。“不……不是我,我方才记错了,我平时是在西亭玩,但今日去了北亭,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人呢?!”
嚼舌根队伍早已跑的无影无踪,哪还会留下来陪他挨打,于是他咽了咽口水,带着商量的语气弱弱地发问。“是不是坦白从宽,我承认了你就不打我了?”
“呵呵。”唐至初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笑得依旧是一脸善意,但那拳头却直直砸在了他的脸上。
男宿中又出现一个奇景,一个女子卷着袖子拳打脚踢,一个男子发出受伤的野兽般的哀嚎,求救声练练不断。但如果那是唐至初和赵贺司,那就没什么奇怪的。
赵贺司被打得无力还手,几次想跑都被拉了回来继续打,他人生第一次明白了为什么爹爹总是说“不要招惹女人”。值得庆幸的是,他只是鼻青脸肿,没有断手断脚。他也第一次后悔,为何不好好学武功,不然不会被打得这么惨。
挨打了还不算,那被罚的三百遍,还要自己来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