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已到,下人端来的饭菜却是馊的,沈长清看着那饭菜面露不悦
那送饭菜来的丫鬟也是个仗势欺人的主,见沈长清不受宠,皇后娘娘又特意下令好好伺候她,更加放肆
“看什么!给了你,你就给我吃!还当你是矜贵的公主呢?不吃就算了,反正也没有别的”她没好气的将饭菜扔在了桌上,白了沈长清一眼,转身就想走
“站住!本宫让你走了吗?”沈长清抬眼看她,眼里全是阴鸷
那宫女被她的厉喝声吓住了,脚步一顿,又转身想骂沈长清,一下就对上了沈长清的双眼,更是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想做…做什么”
“春雨,奴才对公主不敬该当何罪,你就怎么处置她”她淡定了喝了口茶,本来是想亲自打这宫女的,现在嫌手脏
“是!”
春雨二话没说,上去就打了那宫女二十个巴掌
那宫女被打到最后,脸肿得不像样,退下时也是怯怯懦懦的
宫里吃人不吐骨头,她沈长清偏生就是块硬骨头,就看她们啃不啃得下了
沈长清红唇微微一勾,笑着问春雨,“刚才打得解气吗?”
春雨使劲点头,那可太解气了,宫里呆了这么久,还真没这么打过人,之前先皇后在时,就算有人大不敬,先皇后也只是忍一时风平浪静
“太解气了,就是手有点疼”她用手挠了挠头,吐了下舌头,实在是俏皮得紧
宫里的日子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一年很快就过去了,这时间慢就慢在每当沈长清做了一件挑衅那几位贵人的事,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各种理由惩罚,她都一一受了
冬日里罚跪,夏天时不时还有皮鞭抽打,尤其是那几个娇贵的公主
每次擦药,沈长清总是吩咐春雨不用将疤痕全抹上,总得留下点儿,这一来二去,她的背上近乎没一块是没疤的
寒冬腊月的天气被罚跪晕倒一次后,她早晨起来都会饶着院子跑几圈,才去看书
春雨见多了,越来越心疼她们公主,每次问沈长清还有多久才能出宫,沈长清也总说再等等吧,如果我实在等不到那个契机,那就罢了
她们等了一年,可是除了沈长清,谁也不知道她在等什么
她们等到了第二年春天,正是春暖花开香满园的日子,可这天象也怪,一会儿晴空万里,一会儿又阴雨绵绵
“公主,奴婢把披肩给您披上,莫要染了风寒”春雨将淡青色的披肩披在了沈长清身上
沈长清原先的身子骨本是不大好的,可这一年锻炼多了,这身子骨也跟着好了起来,可她看上去还是像弱不禁风的人
就是下雨天,她也还是坚持要在亭子下面看书,这已经成了习惯
“今天应该能清净会儿了”雨天那几个公主皇子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可能他们自个儿也嫌雨天出行麻烦吧
“二公主他们几个就没想给我们安生日子过!”春雨对他们一向没好气,皇帝十几个孩子,除了公主,一个个要么嚣张跋扈,要么就和那个皇帝一样昏庸无能、难堪重任!
“罢了,我也没指望他们有良心”
突然间,她们这个小院子闯进来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后面还有几个公公在追着他跑
“站住!给我站住!你个兔崽子,竟敢偷御膳房的东西!”
那男孩应该是看着她们的门没关紧,直接就推门而入了,但是防不住脚下一滑摔到了
那位公公看他摔了,立马就冲了过去,“小兔崽子,你跑啊,我看你怎么跑,老子打死你”说着他便要对他拳脚相向
“慢着!”
奴才向沈长清那儿看了过去,这才意识到他们是闯了这个废物公主的院子
但是高公公又特意嘱咐过不能对沈长清不敬,那奴才只好赔笑,“奴才见过公主,这小崽子偷了东西,奴才这就把他带回去教育”话音一落,他就要将人带走,奈何那个男孩死死抓住地上的草根不肯放手,那草根都快被他抓烂了
“等等,这人本宫留下了,你退下吧”她小手指了指那个男孩,又示意那奴才放手
“这…回去奴才也不好交代啊”那奴才本就是奉命来抓人的,如今两面为难,他确实有点儿不好做
“你只管回去说便是,有事找本宫”
那奴才却是想着,这公主又没用,全靠高公公在背后帮她,她怎么帮自己
不过高公公位高权重,若是自己帮了沈长清一把,说不定还能被提拔提拔
“那这人就交给公主处理吧,奴才就先退下了”
那个奴才走后,男孩还在地上躺着,似是在发愣
沈长清让春雨将伞递给了她,她撑着伞缓缓的走向了那个男孩,男孩警觉性很高,立马就朝沈长清看了过去,眼里的防备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沈长清走到他跟前,将手递给了他,“起来吧”
这时的沈长清,在男孩眼里恍若仙子,来下凡救他,眼见着他将手伸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又缩了回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对沈长清摇了摇头
沈长清一开始没懂他是什么意思,想了会儿,对他笑了笑,“本宫不嫌你脏,手给本宫,本宫拉你起来”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眶红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哭没有
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个不嫌自己脏的人,他将手伸给了沈长清,借着力站了起来
“进去坐坐吧,本宫这儿什么都缺,但住你一个人当是不成问题的,以后你可以在这儿做事,吃的肯定是有的”
那男孩却没有将这些话放心上,只想着刚刚那公公叫她公主,那…
“您是哪位公主?”他很聪明,这后宫里的皇嗣大都受恩宠,但像他这么低贱的出生,自是生来便被抛弃的份
可眼前这人显然不是,这些年他也只顾着怎么活下去,对后宫的一切都不了解,想着她似乎也没什么宠爱,出生应该也不高
但他猜错了
“本宫?本宫是长公主沈长清”她轻笑一声,原来自己已经默默无闻到这种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