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学开始,白昼的梦想就是一室一厅一条狗,毕业后进了咨询公司工作,恰逢公司为了提高员工幸福感(让员工更快乐地加班),公司给常年出差的顾问解决了住宿的问题,并且十分大方地给了项目上的员工独居的待遇,就这样,一室一厅的梦想暂时实现了,离白昼心中完美的生活只差一条狗。
“下班下班!周末啦!经理下周见,乐乐姐下周见!”白昼收拾好东西,拎起电脑便冲出办公室,离八点关门的菜市场还有一个半小时,十五分钟到家,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可以买菜,准备白昼心心念念一个周的柠檬鸡爪。刚到楼下,白昼就听见门外轰隆一声,伴随着哗啦啦的声音,从门外渗透进来的闷热被潮湿的味道冲散,同时也冲散了白昼脑海中啃柠檬鸡爪的快乐,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司机已到达,内心无声地呐喊,老子没带伞!!!
不过只犹豫了几秒,白昼就抱住电脑冲出了写字楼的大门,脑子里盘旋着刚记住的车牌号,运气比较好的是,她一眼就找到了路边打着双闪的小车。上车,关门,放电脑,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完成后,白昼狠狠喘了口气,透过车窗看着在大雨中逐渐模糊的写字楼和霓虹灯,她默默感叹,柠檬鸡爪没戏了。在北京读了四年大学,白昼也没见过八月份下过如此大的雨,雨声、喇叭声、司机的咒骂声此起彼伏,堵得无聊了,白昼干脆靠着座位往下滑,让自己的动作往“葛优躺”的姿势又进了一步,才掏出手机,刷起了微博。油门、刹车、油门、刹车,几番折腾后,白昼不负所托,晕车了。
众所周知,晕车玩手机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于是手机也不能玩的晕车的时间里,除了闭着眼睛努力催眠自己,还有什么更有趣的事呢?所幸,催眠比较有效,迷迷糊糊地,白昼也听见司机操着一口京腔说,“什么东西,会不会开车。”
随后白昼感受到了一秒加速带来的惯性,她忽地睁开眼,下意识用手抓住了车门,手臂上密密麻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窗外的景色快速往后掠去,等到车上的导航提醒,“目的地即将到达,请乘客带好随身物品。。。”白昼才缓过神来,拎起电脑,就像毫无犹豫地上车一样,毫无犹豫地下了车,甚至平时会说的“谢谢师傅”也没有说,感受到雨噼里啪啦淋在身上,她才觉得自己快要爆炸的大脑清晰一点,与晕车比起来,下雨天就是天使,柠檬鸡爪更是被白昼抛在了脑后,她此刻只觉得,从车上活着走下来最快乐。
白昼这么想着,快速躲进了屋檐下,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然后在电脑包里掏出了门禁卡,还没来得及刷,白昼的耳朵里,突然就传进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夹在雨声里,很微弱,但是就这么刺激着白昼的大脑。她把电脑放在门口,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了花坛,除了一堆凌乱的杂草和灌木,什么也看不见,但那哼哼唧唧的声音,却愈发清晰起来。白昼一脚踏进雨里,用衣服护住手机,另一只手扒开灌木和杂草,等雨水终于把她的头发彻彻底底洗了一遍之后,在靠着墙胡乱生长的杂草里,她看到了一只巴掌大的小狗,瘦骨嶙峋,半闭着眼睛,哼哼唧唧。
只犹豫了一瞬,白昼就弯腰把狗子抱进了怀里,另一只手拎起门口的电脑就往电梯里冲,因为身上都湿透了,在电梯的时候,她尽量往角落里站,到家找了小纸箱,拿了毛衣放在纸箱里,小心翼翼地把狗子放进去,她才松了口气。换下身下湿透的衣服,擦头发的时候,白昼拿起手机搜了搜附近的宠物医院,最近的只有一公里多一点,又去看了看医院的评价,最后打开手机银行看了看自己的余额。
一声叹息徘徊在屋里的空气中。
“你说咱两会不会一起饿死。”
白昼盯着箱子里的狗子,幽幽开口。
不过白昼一贯的观念就是“来都来了”、“捡都捡了”,也就认命地拿了伞带着狗子去医院,人嘛,总要为自己的头脑一热付出一些代价,白昼心想。出门的时候白昼连运动鞋都没穿,一件宽松的T恤,一条短裤,一双拖鞋,还有一头乱糟糟的没有擦干的头发,白昼觉得自己更像是流浪的。
医院此刻还有不少铲屎官等着自己的主子,白昼推门进去的时候,这一身装扮获得了不少关注。
“那个。。。能不能给这狗子做个体检。”白昼扯着嘴角,有些尴尬地问到,并且在内心发誓下次一定要带个口罩出门,毕竟自己没有厚脸皮和社交牛逼症。
“这才一个多月吧。”有医生上前,看了看白昼箱子里的狗子,“你先挂个号,呐,扫那个码。”
扫完码填信息的时候,白昼才苦恼起来,什么狗子姓名、性别出生年月的,自己都不清楚,无奈之下,只好抱着狗子又找到了刚才那个医生,“您好,这狗。。。我刚捡的,这些信息我也不知道呐,能不能随便填个?”
“欸,刚捡的?”那医生从电脑面前站起来,“那你先跟我来,全套的体检都要吧?美团上有团购券,你可以先看看。”
白昼跟着医生进了个小办公室,医生从柜子里拿出一张蓝色的医疗布,然后接过白昼手里的箱子,趁这空当,白昼打开手机看团购套餐,最后找了个最全的,给医生看了看就下单了。
“狗子前腿好像骨折了,你看。”医生轻轻托起小狗的左前腿,捏了一下,狗子立刻发出了痛苦的哼唧声,“这个得拍个片子看一下,拍吗?”
“拍。”白昼一点儿都没犹豫。
“那你稍等一下啊,我先带他把片子拍了,然后做体检。”
白昼在办公室里坐着,手不安分地捏着手机转来转去,一方面担心狗子的安危,另一方面担心自己的银行卡会不会被刷爆,不过担心归担心,她还是老老实实在脑海中思考着狗狗的名字,毕竟捡都捡了,不养着简直不划算。
在白昼老家的狗,大多叫黄板、黑熊之类的名字,等白昼的神经停留在了“扯蛋儿”这名字上时,她终于忍不住打住了自己的想法,虽说“贱名好养活”,但白昼觉得自己不能一辈子叫人家“扯蛋儿”,毕竟在大街上遛狗的时候,这名字的确是叫不出来。还没等白昼想好名字,医生就抱着狗子回来了,还带了一张拍好的片子递给白昼。
“这左腿的确是有点骨折,不过不严重,我给他加一个外固定,回家好好养养就行。”
“这平时喂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