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乖!回家啦!”白昼把孟铎塞进袋子里,孟铎瞬间像是找到了安全的港湾一样松了口气,身体放松下来,速度快到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身体状况还是不错的,记得到时间再带过来打第二针就行,回家后食欲不振,精力退减是正常现象,要是吐了的话及时带过来,我们这边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医生叮嘱道,白昼连连点头,记在内心的小本本上。
回家已经是快下午一点,白昼给孟铎准备好吃的,又安抚了一会儿,就倒在床上沉沉睡过去。
真困啊,白昼心想。孟铎本身也困,打完针之后,只觉得浑身像是被人抽走了全部力气,那往常还能勉强支撑起来的眼皮此刻是一点也抬不起来,白昼给他准备的吃的孟铎丝毫没动,等白昼离开去睡觉,孟铎转身躺进了窝里,沉沉地睡过去,除了中途感觉白昼来摸了摸自己,还叹了口气,感叹吃的一口没动之外,这一觉真的是十分安稳,连孟铎自己也想不起来,这么安稳的没有混乱的梦境和压力控制的睡眠,有多久没有体验过了。
睁眼的时候孟铎好像闻到了食物的味道,一开始他以为是幻觉,又坐起来,探头往窝外面看了看,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嗦面的白昼仿佛是心有所感,转头与孟铎的视线对上,孟铎眼见着那女人一双乌黑的眸子从惊讶到喜悦,又噔噔噔跑进厨房,端出了一盘子鸡胸肉。
“朝朝你醒了!吃饭!刚煮的,还热着呢!”
久违的,食物的香气。
孟铎也没纠结,啃食着肉,事实上他刚变成狗的时候,以为自己脱离了人类的生活方式与习惯,会活得很艰难,但狗身上带的一些动作和属性,好像与自己的脑子融合在了一起,除了需要克服下心理的障碍之外,没有任何不适。
他在白昼的注视下吃掉了一整块鸡胸肉,本来已经饱了,但白昼期待的目光太过强烈,孟铎只好又啃了几口剩下的肉。白昼这才满意地端盘子离开,继续吃自己的面。
新的一周开始的时候,王晓宁申请的资源终于安排到了项目上,一个技术人员两个产品人员,技术是另一个模块转到白昼他们这个模块的,叫陈回,平常不怎么爱说话,总是皱着眉头,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两个产品人员话稍微多些,会跟王晓宁唠些有的没的,一个是从外部挖过来的大佬,叫庄琦,一个是刚招进来的毕业生,比白昼还大两个月,叫黄齐,是个看起来有些腼腆的男生,于是原本属于白昼的一些工作就划到了黄齐头上,由白昼来做交接。
不过白昼没带过新人,加上对方年龄又跟自己相当,总觉得自己有打肿脸充胖子故意炫耀工作经验的嫌疑,但白昼也没被难多久,她是没带过新人,但她给今朝讲过呀,下午给黄齐讲的时候,白昼一边努力地把黄齐想象成今朝,一边疯狂在内心跟黄齐道歉。黄齐只是认真听着,身体倾向白昼这边,白昼觉得两人的距离过于近了点,借着起来接水的功夫,悄悄往后挪了挪椅子,一个下午过去,白昼只觉得在内心的分裂和两人的物理距离的极限拉扯中筋疲力尽,一闲下来又忍不住想,今朝此刻在干嘛呢?
于是白昼下单买了个摄像头。
此时孟铎在巡视白昼的家。
他难得有了精神和兴趣,于是开始仔仔细细地打量这个他住了一个多月的地方来。整个空间看起来并不大,进门处就是玄关和厨房,再往里走是一个小客厅,除此之外就是一个卫生间和白昼的卧室,除了白昼床上有些乱之外,其他地方倒是收拾地干干净净,孟铎也没忽视客厅里摆着的全身镜,看完屋子之后,孟铎在镜子面前坐下来,细细地端详自己。
卷毛,有点长,棕色,看起来像是泰迪,又没有泰迪毛那么卷,一时之间孟铎也判断不了自己是什么品种,他并不熟悉宠物,好几年前宋长歌倒是养了一只阿拉斯加,后来得了细小去世,孟铎身边亲近的好友再没人养过宠物。
或许是往事让孟铎有些感慨,他觉得头又隐隐作痛起来,那些痛苦的回忆满满涌入脑海,孟铎垂下眼,看着镜子里自己毛茸茸的脚,呼吸逐渐沉重。
那极其安静的空间里的呼吸声尤其明显。孟铎忽然一头撞向镜子,巨大的玻璃碎裂声炸开在耳边,他只是站在原地,没有躲,一地的玻璃在灯下反着光,和曾经刺在手上的刀片尤为相似,哦,还有捏在护士手里的反光的针,孟铎想。
可是自己为什么不痛呢,为什么呢,明明可以死的啊。孟铎蜷缩在玻璃碎片里,痛苦地呜咽了一声。隔了不知道多久,孟铎觉得自己被人抱起来,周围不再是碎玻璃的冰冷触感,反之是温热和柔软,伴随着呼吸声,一如自己被救助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