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谢谢寻鹿公公。”裴玠也欠身回礼,他与她们不同,她们与寻鹿关系亲近,可以称呼一句叔叔,他是外人,且也不想与寻鹿扯上什么关系,便称呼公公。
裴玠慢慢步入书房,因为真正的主人回来,这里虽不活泛,但也显得不那么冷清。
秦桢身子后倚,手肘随意地支在案几上,食指抚着太阳穴轻微按压,低垂着眉眼,漫不经心的看着那水色的袍角绕缓缓过绣着山水图案的屏风,垂落的天水碧腰带随着步伐轻微晃动。
裴玠在书桌前站定,背脊挺直,缓缓地舒了口气,之前心里的不快在见到她的这一刻忽然间平稳下来。裴玠把该有的礼节行完,看了秦桢一眼:“殿下,臣侍有一不解,还望殿下答疑。”
秦桢没出声,姿势没换,神态也没因为他的到来而显得郑重几分。
过了许久,也没等到裴玠说话,秦桢不耐烦的放下揉捏太阳穴的手,改为敲击桌面,看着面前行礼的人道:“你说便是了。”
裴玠听到这话猛然抬起头,美目微睁,惊到:“你不是她!”
她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这种眼神和自己说话。
心里所有的酸涩与痛苦在裴玠认清到这个事实后瞬间弥漫成另一种思绪,心中的疑虑与不解也在此刻水落石出。他说怎么好端端的人就变了,裴玠有些庆幸,还好,这不是她。
秦桢听到他的质疑后也顿住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裴玠,好像再说所以呢?不是秦珍珍又如何?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裴玠直起身,多年来养成的教养也没让他在此刻保持理智,他愤怒的看着她,这歹人究竟有何目的,胆敢伪装大嬴三皇女!
秦桢也对他冷笑,这人真是奇怪的厉害,“所以呢?你要怎么办?毕竟我抢走了她的身子,驱逐了她的灵魂。”
“她现在应该是个孤魂野鬼了,你要怎么办?替她殉情吗?”
裴玠不可置信的盯着秦桢,她表情认真不像作假。
但是怎么可能?裴玠心里不想承认,但荒诞的事实却明明白白的摆在了他的面前,眼前的人不是那个对他嘘寒问暖的人。
寻鹿和寒噤在听到争吵时便悄无声息的进了屋内,立在裴玠身后,以防他做出不合时宜的事情来。
“寒噤你来告诉裴公子,本宫是谁?”秦桢早已收了面上的冷笑,看着裴玠那副心神俱碎的模样,勾起笑容,喊来寒栖为这场对峙下达结局。
寒噤先是瞧了一眼秦桢的神情,又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裴玠,字正腔圆的把秦桢的身份背景一字不差的背了下来。
“告诉裴公子,他找的那个人是谁。”
裴玠眼睛死死盯着秦桢那带着假笑的脸,秦桢就那样漫不经心的带着讽刺的笑意对视回去。
“裴公子您找的是秦珍珍姑娘,不是我们殿下。”
“秦珍珍?”裴玠僵硬地转头,不确定的询问。他又重复了几遍,双腿好像支撑不住他消瘦身体的重量,身体摇摆了一下。
寻鹿见此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扶住他,温声道,“裴公子找的那人本不该存在这世上,还是看开的好。”
“她是谁?”裴玠转身握住寻鹿的手,“公公肯定知道对不对?公公告诉我好不好。”
秦桢早已恢复了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就那么看着裴玠为了秦珍珍的那副肝肠寸断的模样,挺有意思的,“公公告诉他吧,要不然还得来找本宫。”
寻鹿猛然抬头看向秦桢,欲言又止。
“告诉他,他自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秦桢扶着额头,食指点着太阳穴,裴玠知道了又如何。
裴玠听着寻鹿的诉说,身体一点一点瘫倒在寻鹿身上,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秦桢,话还没说出口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