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豆包！”这下可把翠翠高兴坏了，下意识要摸，又把手缩回。
李含英笑她：“要你洗手你不干，现在知道会弄脏小兔子了？”
翠翠悻悻的，没吭声。
李卫国早上没去地里，在家编扫帚，听李含英这么说话，他没好气道：“有你这么当妈的，还笑话闺女？”把手里的活儿搁下，招呼翠翠，“来，翠翠，外公带你去洗手。”
几天相处下来，翠翠不像先前那么讨厌外公了，乖乖站起来：“谢谢外公！”
李伟国差点没绷住笑出来，好歹记着作为一家之主要沉稳些，才勉强把笑收住：“行了行了，跟外公还说谢谢？”
祖孙俩走了出去，李含英在屋里学了一句：“跟外公还说谢谢？”语气像模像样。
王霞噗嗤一声笑出来，两个小的可不敢像他们的妈妈那么放肆，只憋着笑。
何海燕也觉得好笑，指着李含英：“你啊，就皮，活该被你爸训！”
李含英赶紧去捉她妈的手指，揪下一小坨挂在何海燕指甲上的黄米面：“谢谢妈，咱别浪费！”
这一回准备的材料不多，何海燕没打算多包，因为天气还不是很冷，包多了容易坏。应李含英的要求，何海燕多添了些黄米，临上锅的时候，忍不住问：“凤妮会来么？”
眼看着太阳升高了，各家烟囱都吐出了浓烟，李凤妮家应该也在做早饭了。
李含英往灶膛里又加了一把柴，她的脸被火光照得亮堂堂的：“我觉得她会。”
李凤妮果然来了。
王霞把人迎进来，客气道：“豆包蒸好了，来尝尝？”
李凤妮问：“够吃么？”
王霞点头：“含英昨天就说了，要算你一份。”
李凤妮看向李含英：“你确定我会来？”
李含英笑道：“我不确定。但是我想，我们蒸多了豆包，就算吃不完，可以留成下一顿，你应该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曾经活得很好的人，不会永远烂在泥里，只要有一点点希望，他们就会撑起自己，重新去拼搏。
她是这样的人，她相信李凤妮也是。
李凤妮的眼眸颤了颤，想起她早上走这一路，听到的那些纷乱的声音。
她们问她：
“凤妮，怎么一个人出来？你妈呢，她也不管你啊？”
“腿脚好点了么，哎哟，可怜见的，你男人什么时候来接你？”
“绒花厂真的不能回了么，你再争取争取？”
李凤妮以前就怕这些问话，好像人人都举着放大镜，要把她的不幸放大。她就像个满是漏洞的筛子，被四面八方吹来的寒风，吹得左支右绌。但是今天，她没有缩回那个小房间，她想尝尝李含英家的豆包，她想重新寻回那种辛苦但充实，光鲜又甜蜜的生活。她前所未有地勇敢，用嘶哑的声音告诉所有人：“我要干活儿去，我的手还在，我的手艺没丢。”
众人都惊异地看着她，有人觉得她在说胡话，也有人为她高兴：“好，好，你走出来了就好。”李凤妮这才惊觉，她把门死死地关上，不仅关住了自己，拦住了寒风，也挡住了温暖。
“吃豆包咯！”
王霞端来豆包，招呼李凤妮自己拿。
“一直在灶上热着，你当心烫。”
烫？大概是有点烫。
李凤妮拿起一个，就不愿放手。
吃下肚，果然很甜。
李凤妮相信，在另一件事上，李含英也不会让她失望：“材料你出？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开始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