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径直往山洞那边走去,孔凡星跟在她后边道:“无论琬琰喜欢谁,我都希望她能得偿所愿,一生一世喜乐安宁。”
柳云心道:这话你留着跟裴家二小姐说就行了,跟我说有什么用。不过想想裴琬琰应该最是清楚,无需他明言,又或者他早就同她说过多回了。
今夜虽繁星熠熠,足以照亮山川田野,森森林木,却照不进这座山洞里。柳云随手从袖口中掏出一根火折子,点燃后于洞口向内里探索。
孔凡星惊讶于她随身携带之物之多而管用,心下暗自钦佩,继而借火光望去,才发现他们来到的是一座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狭窄山洞前,就好比侧翻在桌上的蛊盅,但容纳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柳云掉头从山坡下拔了老大一摞草回来垫着,孔凡星起先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回来有样学样地把长草垫在身下后,才发觉确实不那么硌得慌了。
他这一晚上走了太多路,脚底都走疼了。
柳云叮嘱道:“我把火堆生在洞口,你离远点别被烧着。”
孔凡星应道:“嗯,生火是为了防止野兽入侵吧。”
你能不能别乌鸦嘴?
柳云抿了抿唇道:“置身在外少说不吉利的话,我生火是为了看清周围环境,你也不想眼前一片漆黑吧。”
孔凡星道:“可是一会儿睡下后,就只能见到梦中所见了。”
柳云哑口,片刻后道:“至少睡前能心安些。”
孔凡星道:“好吧。”
……
睡前柳云双手抱胸,懒洋洋地瞧着他左挪又动的,本想靠在山壁上却又立刻直起身来,向后看了看又用手推了推磨了磨,似在妄想把那凹凸不平的石壁给推平磨平,反复调整位置后总算找到一个勉强能够忍受的坐姿与倚靠,这才暂时消停下来,却还是忍不住地皱眉抿唇,仰头又低头,满怀苦恼。看到他这副百般不适应的煎熬模样,柳云不禁想起纪元徽来。
起初她以为纪元徽会是这般,但他不是。若未有这些日子里与纪元徽的相处,她必定会以为纪元徽跟孔凡星是一类人,一样的娇生惯养,善良却呆傻,不懂人世艰险,不知人间疾苦。
那么纪元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柳云闭了闭眼道:“很晚了,睡吧。”
孔凡星却仍在忧心裴家二小姐:“不知琬琰现在何处,是否平安无事。”
柳云懒得吭声。
孔凡星叹了口气,好容易静了一时,忽而又用一种怪异的语气唤道:“柳姑娘。”
柳云扫了他一眼:“嗯?”
孔凡星嗫嚅道:“你能不能…别跟琬琰抢纪公子。”
……
柳云险些被怄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孔凡星睁着一双无辜的圆眼望着她:“纵使纪公子对你情深义重,你与他总归是相识在后,能不能请你退让一步,把纪公子还给琬琰?”
柳云无法理解地与之对视:“这是我让与不让的问题么?”他为什么还搞不清楚状况?连这种没脑子的话都能说出来。
孔凡星道:“若你愿意退让,我可以另行补偿你。”
柳云不禁失笑,脱口道:“你能补偿我什么?”
孔凡星反问道:“柳姑娘想要什么?”
当然是银两。
可柳云累得连跟他掰扯的力气都没有了,便改口道:“若你能将纪元徽一分为二,一半给裴二小姐,一半补偿给我,我兴许可以考虑考虑。”
“那…那不就是没得商量了…”孔凡星还是听出了她这话的言下之意的。
柳云但笑不语,合眼入睡。
却不想孔凡星仍喋喋不休道:“琬琰与纪公子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相信你也是个明眼人,一定能看得出来。虽然我也是这两日才晓得琬琰已恋慕纪公子多年的,但这份感情她深藏至今,便可见其用情之深了。琬琰本就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何况是对我,我虽因此感到有些失落,但更希望你能成全她。”
柳云简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闭目半卧在草堆上,一动不动。
孔凡星见她睡下了,气馁地瘫坐着:“可能我确实不懂得说服人,但如果你改变主意了,一定随时告诉我,我答应给你补偿的话永远作数。”
答应?怎么说得好像是她索要补偿似的?
柳云终于爆发:“她是曾救过你的命吗?你竟对她这般心心念念,无私奉献。”
孔凡星顿时惊诧道:“你怎么知道?”
柳云再度无语,四目相对半晌后,她故作老成道:“所以…她真救过你的命?”
孔凡星点点头:“幼年时我曾失足落水,是琬琰救我上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柳云两眼微眯:“是她亲自救了你上岸,还是命旁人救了你?”
孔凡星不假思索道:“自然是琬琰亲自救的我。”
柳云道:“那她水性挺好。”
孔凡星莫名感到不自在:“你为什么这么问又这么说?”
柳云耸耸肩道:“没什么,随口一问再随口一说。”
孔凡星呆住了,心头百般不适,却不知何故。
柳云笑笑道:“火都快熄了,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孔凡星没再絮叨,闷闷地闭上了眼。
柳云终于得了清静,沉沉睡下。
两个时辰后,天光大亮,柳云刚睁眼就打了个呵欠,显然是没睡饱。但在这嶙峋山石间想多睡也睡不好,倒不如赶紧回去,以免纪元徽担心。
他应该,是在担心吧…
孔凡星的精神面貌比她还不如,眼底发黑像挨了两拳,睡着的时候他觉得有点冷,不自觉往柳云身边靠拢,万幸柳云不是那么因循守旧之人,完全没当回事。
两人一同走出山洞,寻了条附近的小溪,应该与昨晚那条是相连的同一条,稍事洗漱了一下开始寻找回归之路。
柳云从没来过此地,只能寄希望于孔凡星:“你知道这是哪儿吗?认得回去的路吗?”
孔凡星道:“大概是情缘山脚下,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