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德梓年,正月初六是昭和公主宋梦远年十七的生辰,可满宫上下却无一人记挂,就连皇帝陛下也是以国事繁忙为由,赏赐些金银珠宝就此了事,更别说继后李皇后更是忙得连寿宴都没空给她操办,也是,及笄礼都没人在乎,何况一个小小生辰。记得昭和公主刚出生那天,漫天霞彩,国师惊呼大道;’天降祥瑞,此乃吉兆啊,昭和公主以后必如这红霞般光彩夺目。
皇帝陛下龙颜大悦“传朕旨意,赐公主名号昭和,黄金百两,良田千亩,封地二处!公主成年之前暂由皇后代管,告诉皇后,产后身子虚弱,就不必来谢恩了。
可自从公主八岁那年前任如皇后疑似害宸贵妃小产致死,皇上雷霆震怒,下令废除后位,终身幽禁冷宫,后绝望自裁薨逝之后,如皇后的母家张氏也备受牵连,但念级母家张氏在皇上潜龙之时护驾有功便不予追究,且顾念公主年幼,保留张氏如皇后封号,死后迁入妃陵。但这些年张氏的大好男儿在官场上是备受打压,最大的官位便是四品武官,大多也常年戍守边疆,俗话说‘狡兔死,走狗烹’,大抵如此吧。昭和公主也因此不受皇上重视,这嫡长公主的日子过得不如小太子就算了,连和妃所出的五公主和六公主都不如,和妃身份低微,听说出自民间,但因为长相有八分长得像已故的宸贵妃,所以备受皇帝宠爱。
'' 秦小公子,此乃本公主寝殿,你半夜乔装来此,有何贵干啊?''这语气听着像是在责备,语气之中却不乏娇嗔。‘臣知晓今日是昭和公主生辰,但顾及公主名誉,特趁夜黑风高爬墙角来道贺,还请昭和公主恕臣死罪。’嘴里说着恕罪,身体却诚实的搭上了公主殿下的腰身。昭和皱了皱眉,默默拉远了与秦顾之的距离,秦顾之莞尔一笑,却不点破,反正等平西水患一过,他就拿着军功向皇帝求娶她,他定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让她扬眉吐气,秦顾之姐姐是陛下宠爱的秦贵妃,父亲是三朝元老,现更是位居当朝丞相,朝堂之上也不过有个区区李相旭分庭抗礼,虽说他年纪轻轻便执掌虎符,也被皇上选为皇子以及太子的少傅,下个月更要被封为武侯王,帝德年第一位外姓藩王,但那又怎样,昭和非顾之莫属。
阿远,最迟三个月,我定拿着军功向陛下求娶你,我定让你扬眉吐气,做这天底下最幸福、最尊贵的女人。男人深情款款,自顾自的说着情话、许诺,并未察觉到眼前女子的神色变化,自以为感动了眼前人,还拿出一枚镶嵌着玫瑰的发簪,替昭和公主簪上。
待秦顾之走后,昭和公主却取下簪子,静静的坐着梳妆台上盯着它发呆。
‘怎么?秦小公子这么快就走了,不多坐会?李相旭自晚饭后就惦记着这女子今日生辰,既怕她为没人道贺而难过,又担心她声誉受损,他翻墙而过,谁知,碰上同道中人了,在屏风后却听到他们的深情对话,他还没战死沙场呢,就有人惦记他的女人了,焉能愉快!
''你还没走?‘昭和此刻也十分不快,李相旭本就十分难缠,此人狼子野心,且与太子交好,将来有一日必会阻她大计,还想靠着秦顾之,不然她怕是明年真的要被送去和亲了,眼下之计,只能拖一日是一日了。
李相旭拿过昭和手里的玫瑰簪子,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转瞬即逝,便把它重重的丢在一旁,从怀里拿出另外一根被银色小蛇缠绕着的黄金簪,那条小蛇,眼睛还是血红色,李相旭轻轻用手一摁血红色那处,簪子底部竟射出一枚金针来,只那一瞬间,镜子被粉碎。
昭和眼底闪过惊惧,随即大喜,这可是真是个杀人的利器,金针入体,既能取人性命,又不易察觉,且发簪极好隐藏,哪怕是皇宫侍卫也不会轻易察觉。
‘李相旭!我很喜欢,谢谢。昭和的声音很轻,却很肯定,眼神更是真诚,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她是真的喜欢,她在皇宫处境艰难,连年纪最小的弟弟身边宫女都轻贱她,更别提那些看上去与她平起平坐的人了,她的日子简直如履薄冰,她这嫡女,本该一生顺遂,享荣华富贵,可现在这名头,却为她招来无限祸害,所以她真的很感谢李相旭送她这个礼物。
''李相旭略微偏了偏头,不让昭和看清他的神色,只冷冷的说’你..喜欢就好,我也是怕你在宫里被和妃的儿子欺负死了,你那弟弟狼心狗肺,小小年纪不知尊卑,居然欺负阿姐,作为他的少傅,也得让他们知道分寸。’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昭和却在心里开始盘算着怎样才能让李相旭忠诚的追随于她,李相旭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且多智近妖,若能收为己用...而不是现在这种岌岌可危的利益关系,便盯着粉碎的镜子暗自出神。
李相旭看着镜子碎片里昭和的脸庞,那真是全天下最能演绎少女的纯粹与娇媚两面的女人,不,应该是三面,她还擅长扮柔弱,只是这个女人的野心太大了..心也太大了..丞相家的秦小公子、尚书家的郭少爷,以及他李相旭,满朝文武百官可真是她昭和公主的囊中之物啊,可他知道,那些不过利用罢了,包括对自己.....心中难免泛酸,甚至开始腹诽‘诡计多端、水性杨花的臭女人。他望着她出神的脸庞,什么时候他李相旭才能走进她的心里,李相旭心里这么想,便也就这么问了。
我该怎么做才能走进你的心里,脱口而出的话,李相旭愣住了,昭和公主也明显愣住了,李相旭却还是期待的看向她,可昭和公主只是静静的低着头,看着那枚蛇形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