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澄澈，仿若纤尘不染。
朱唇微扬，神情似笑非笑。
“殿下，您怎么看？”一吏部官员凑了过来，与他讨论政事。
他欣然开口：“我觉得此策甚佳。”
“是极，是极。殿下果然高瞻远瞩，此策定有成效。”
官员大喜。
男子笑而不语。
朝堂安静倒显得那里的动静实在热闹。
就连左相身后静默的林念都不禁望了过去。
看到被官员谄媚恭维的男子，眉头轻皱。
男子感受到林念的视线，唇齿含笑，遥遥一礼。
林念端正回礼，眼神淡漠。
不经意间轻抚袖尾银丝圣兰，男子嘴角向上的弧度又大了一分。
他垂眸继续听身边官员恭维问询，不再看林念。
倒是林念，盯着那朵圣兰久久出神。
高堂之下，众生百相，不能引起座上之人一丝一毫的注意，他换了只手肘撑住头颅，沉沉睡去。
“启禀圣上，微臣有要事上奏。”
洪亮的禀报之声乍响，惹得众人纷纷朝兵部看去。
只见郑严从官员行列之中走出，站在大殿中央。
虽半垂着头颅，却难掩喜悦之情。
片刻，高坐之人动了动，缓缓抬起头颅。
不复之前的老态龙钟，反而威严尽显。
“哦？郑卿有何要奏？”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在大殿之中响起。
郑严上前一步，声情并茂道：“微臣蒙圣上恩典，主管兵部武器锻造事宜，夙兴夜寐，不敢有丝毫懈怠。如今总算不负圣上所托，有所成果，特此敬献。”
“你是说，武器坊有了新的成果？”高堂之人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倾，语气惊奇。
挪动滚圆的身躯，郑严掷地有声：“是，圣上，武器现就在殿外等候圣上传召。”
“好，好！快快呈上来瞧瞧！”高座之人挥挥手。一旁的内侍立刻退去传召。
不一会儿，武器就被层层传递上来。
箭矢弩身被分开放于两侧，箭矢锋锐，机巧精密。
众臣侧头看去。
看到是弩状武器，不由大失所望。
安国从前不是没用过弩，这种武器威力虽大，可惜准头太差，在战场上如同鸡肋。
郑严毫不在意众臣的几番思量，他气定神闲开口：“圣上，此乃武器坊最新研制的滑鹰弩，可百步穿杨，尤其适合大漠作战。”
高堂之人沉思片刻：“弩器虽好，可终究华而不实。”
知道不仅圣上有此疑问，其他人恐怕也是这个意思。
郑严干脆从袖口掏出一份薄册呈上。
等待高堂之人翻阅，他才接着道：“这是臣带领武器坊众工匠在大漠反复测试的记录。”
没翻两页，圣上径直站起，面带笑意朗声道：“兵部这回倒是做了件大事，大家都看看。”
侍从恭谨地将册子下发到众臣手中传阅起来。
册页上记录了名工匠使用滑鹰弩的于不同季节风沙天气射击飞鸟的情况。
他们的命中率几近八成。
就算是最好的弓箭手配上良弓，在有风的天气里也就是这个水平了，更别说是在沙尘天气里了。
命中率之高，令抽气声四起。
感受到众臣的惊叹之情，郑严轻捋胡须，暗含得意。
高堂之人亦是心情颇佳，他稳坐高台，看向大殿左侧：“不知临意对此器有何看法？”
锦衣男子上前一礼，说不出的行云流水：“儿臣恭喜父皇得此利器，能制出此器者必为国之栋梁。”
“哈哈，这话倒是没说错。”圣上愉悦看向郑严。
“郑卿立此大功，倒称得上是国之栋梁。该赏！”
他沉吟片刻道：“那就赐郑卿黄金百两，加封武安伯。”
郑严闻言大喜，赶忙跪下行大礼：“臣谢主隆恩！”
圣上看向众臣：“郑卿立此大功，我心甚慰。若安国能有更多有志之士有如郑卿，我安国复起之日不远矣。”
散朝后，众臣围绕在郑严身边恭敬逢迎，众星捧月，好不热闹。
林念望着热闹处，轻捻指尖，若有所思。
锦衣男子踱步到他身侧，云淡风轻：“林大人怎么看？”
端正行礼，林念声音平淡无波：“无非就是鸠占鹊巢，寡廉鲜耻罢了。”
男子轻笑一声：“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又有何妨？”
“真即是真，假即是假。”
林念启步，与男子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