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羡瑢只觉自己的双腿像是踩在了空气中,然后,她的身躯就像被一股巨力拉扯,猛地往下一沉!
她双眼陡然睁开,大脑瞬间清醒。
她本是 T国一名潜伏了很多年的间谍,事发时,她正在一条国际商船上暗中搜集某个团伙的罪行,却没想到会在一夜之间被曝光,最后被锁进一个铁箱子丢到海里。
羡瑢望着从箱壁缝隙不断涌进的海水,万幸她醒得及时,海水还未将铁箱完全灌满。
她艰难地抬起脑袋,将自己的前额抵在了冰冷的箱顶上,努力地呼吸着,竭力抓住那一丝丝的氧气。
终于憋足一口气,她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了水里。
从当上卧底那天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意外”死亡的打算,各种自救的后手更是时刻准备着。
船上专门用来惩罚叛徒或是间谍的铁箱早被她暗中加了机关,合页螺丝都被换过,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插头,就可以打开箱子。
只是现在的她的衣服被扒得干干净净,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各种伤口,行动起来仍旧很艰难。
水流越来越快,羡瑢脸色几乎涨成酱紫色,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的手指触碰到了一根木棍。
羡瑢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一拉,金属箱子轰然打开!
她身形顺势一卷,如游鱼般窜了出来。
这一系列动作,却让她身上的伤口再次崩裂,大片猩红的血随着她的伸展的四肢溢淌而开,宛如颜料在水中洇染飞舞。
现在的她并不知晓,那些洇开的鲜血在她身下竟又重新凝结、交织、最终幻化成了大片大片的红色丝缎,一点点缠上她的脚、她的腿、她的手臂,直至整个身体。
她唯一感觉到的只有每一次挣扎带来刺骨疼痛。
头顶隐约出现一片亮光,羡瑢心头一震,那是铺陈在水面上的阳光!
她竭力舒展四肢一跃而起,迫切的想要冲出水面,去大口大口的呼吸,去尽情感受阳光的温暖。
然而当那片光亮近在咫尺时,她面前忽然浮现出来一张人脸,一张异常诡异的面孔。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脸庞,在他的额头上,有一点红色的印记,像是花钿却又更像是胎记,鲜艳妖冶,美丽又神秘。
他的眼睛生得极美,眼尾线条微微上挑,恍如凤羽。
他目光定定地盯着羡瑢,黑色的瞳仁幽深静寂,白皙的皮肤光洁清冷,黑色的长发随着水波的幅度幽幽飘荡,宛如水中精灵,又似坠落凡间的清冷谪仙人。
羡瑢心里一惊,这里可是公海深处,怎么可能会有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羡瑢眼中的戒备,男人原本平静的脸色陡然一变,他死死的盯着羡瑢,眼中满是血丝,愤怒到了极点。
羡瑢刚想退,男子突然一把抓住她的喉咙,丝毫不顾被溺死的风险,张开嘴在水中一边又一遍的怒吼着!
羡瑢想反抗,却因失血过多,手臂都抬不起来,只能徒劳地张开口,仅存的一丝气息,在这一刻碎成无数气泡,向上游曳而去。
她的眼睛慢慢失去了焦距,男子狰狞的面容,蓝绿色的海水,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恍惚间,羡瑢好似看到头顶水面骤然破碎,紧着跃进很多模糊的人影,带着大片水晶般的水泡,一个接一个的往羡瑢这边游来。
她眼前一片漆黑,终于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羡瑢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耳朵有些嗡嗡作响,震的她头疼不已。
她现在很疲惫,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可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一波接着一波,让她心慌的不行。
她努力了几次,才终能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群穿着古装的少女,此起彼伏的跪在自己的床前号啕大哭。
望着那一片连着一片的黑色发髻,羡瑢无比错愕,立刻闭上眼睛,一股莫名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穿越了。
当她在水中挣扎时,“血衣”从她的伤口中流出来,与另一个落水的女人的长裙融为一体,她的灵魂就已经转移了。
新身体的主人,原是一位刚被册封的古代皇后。
羡瑢冷冷注视着那些一闪而过的新记忆,终于弄清,她穿进的是一个类似平行时空里的古代王朝。
这一朝,名为重黎。
重黎的立国之人,乃是前朝重臣,名为程世安。程氏在经历了数十年的发展后,最终在程世安那一辈取得了胜利,成功篡位夺国。
羡瑢如今的夫君,就是程正渡,重黎国的二代君王。她则是他的第二任皇后,名叫阳羡瑢。
程正渡从小就心智不全,几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他第一任皇后,更是这个世界上最狠毒悍厉的女人之一,贾氏。
贾皇后秽乱内宫,与外族大臣勾结,令重黎国政混乱一片,激起八王起兵,导致天下大乱,战火四起,民不聊生,死亡的人不计其数。
记忆进行到这里,羡瑢的脸色已是惨白一片。
明明是两个平行空间,但这个世界的历史发展轨迹,竟然和前世惊人的相似。
对比来说,现在这个程氏皇族,妥妥就是晋朝司马家。而她现在的丈夫,应该就是历史上说出那句“何不食肉糜”名句的傻子皇帝,司马衷。
想到这里,羡瑢立即就知道自己的下场,肯定也会像羊献容一般,跟着司马衷悲催的一生起起落落,任由各种强权摆布,最后被废了五次,被立了六次,一生都是别人的掌上玩物。
羡瑢猛地反应过来,刚刚在水中,那个想要把她活活勒死的男人,不正是这记忆里的程正渡吗?
程正渡不是白痴么?又为什么对自己的继后那么狠,恨到非得要亲手杀了不可?
难道说,两个世界的历史,并不是一模一样的?那程正渡也不是真傻?
羡瑢赶紧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
虽说有些细节上确实有些区别,譬如司马衷与羊献蓉成婚时,已经是个中年人,而这里的程正才刚满二十二岁,但发生的主要历史大事,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