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
汉子脸上都是胡茬,闻言眼睛都瞪得溜圆,气得头发乱颤,“老子没打到他!特么的老子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你们怎么随便抓人!”
鉴于此人情绪太过愤慨,语言过于激烈,让人不得不信他嘴里的话。
然而反观邵大人,此时垂头捂着左胳膊,脸色都白了几分,闻言艰难开口,“你们...莫要太为难他,他也是无意伤到本官的,都是本官不小心。”
“还不押走?愣着做什么?”萧初年一看邵琛那半痛苦半强撑的眼神,火气“蹭”得就起来了,“先绑到粮仓门口那棵树上去,省的又出手伤人。”
邵琛被萧初年推着塞进马车,非要仔细检查一下那块伤。
“孤男寡女共处一车,不太好...”邵琛一脸苍白,低低出声,“我没事,真的。”
“你唇色都白了,还说没事?”萧初年拧眉去捋邵琛的袖子,“你为帮我查案子才来的这儿,若你有事,我可要良心不安了...啧,你乖乖坐好,我随身都带着跌打损伤的膏药,很有用的。”
“那...好吧。”邵琛状似为难地点头。
袖子一拉上去,那块刚刚还细小的淤青此刻已经晕染开了一大片,萧初年眼皮一跳,面容微凝。
她尽量轻柔地将膏药一点点抹上去,轻吹了口气,低低安慰,“若是疼,你可以叫出来。”
“嗯。”
但邵琛并未痛呼出声,一直默默盯着少女低垂的眼睫,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萧初年一直垂着眸子,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侧颜安静得宛若一潭静水。
“现在的你,好似跟平时不太一样。”邵琛冷不丁开口,惊得萧初年手下一重。
可他并未出声,静静的,好似在等她的回应。
“...怎么不一样了。”萧初年抹完了药,轻吹几下。
“平时对我总是咋咋呼呼,像只炸毛的小猫。”邵琛淡淡垂眼,“现在安静下来,倒是乖顺又听话。”
“...切。我才不是什么小猫...”萧初年轻轻噘嘴,“只是因为不想你为我受伤而已。”
“...唔。”邵琛了然道,“所以,若我受伤或是死了,只要不是为了你,你都可以不闻不问。”
“什么跟什么啊?别胡说!”萧初年“呸呸”几声,“晦气晦气!邵先生干嘛说这种话?”
似是不想多说这个话题,萧初年将他的胳膊捧在鼻子跟前,来回吹了一遍。
那模样太过滑稽,好似端着一盆滚着热气的菜汤,想喝到嘴里,就必须先要来回地吹气把滚烫吹跑。
“...你在干什么?”邵琛终于没忍住,默默问。
“哥哥说,涂过药膏后要吹一吹,晾一晾,才能好得快。”萧初年振振有词,“小时候我调皮摔跤,哥哥都是这么告诉我的。”
邵琛抿唇,想象了下萧暮捧着萧初年的小胳膊吹气的场面。
透着一股诡异。
“你这么吹,一会儿脑袋就晕了。”邵琛无奈地制止,想把胳膊抽回来。
“哎哎不行,还没晾够呢。”萧初年不依不饶地又吹了几下。
果真,没一会儿,邵琛瞧着这不听劝的小女孩儿有些打晃地摇了下,倒在车壁上直喘气儿。
“....我说什么来着。”邵琛低头整好袖口,哭笑不得。
“....唔。”萧初年苦着脸,“....哥哥骗我。”
远在云京的萧暮突然无缘无故打了个喷嚏,震得他脑瓜子一嗡。
嗯?怎么回事?莫不是张风了....
说回粮仓,那壮汉被押在粮仓前,见二人过来时,还是一脸不服气。
“报上名来。”邵琛淡声。
“吴大田。”汉子不情不愿道,“刚他们跟我说了,要问粮仓失火的事儿是吧。切...那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样?能把我放了吧?”
“哦?你是本村人么。”
“不是,我搬到这儿还没一个月呢。”吴大田撇撇嘴,“要不是他们跟我说,到这儿来能给我说媒娶个娘子,谁来这穷山恶水的地儿啊。”
“做什么的,谁让你来的。”
“看不出来么?我是个镖师。去年押镖的时候伤了腿,这才不得不回家种地。至于谁让我来的....这个跟失火有什么关系。”吴大田咂咂嘴,“我说官爷,刚刚是草民不对,我在家正睡觉呢,你们突然就敲门,被吵醒了谁都不高兴吧。现在能不能放我走了。”
“急什么。在这儿待一会儿也不影响你回去接着睡。”邵琛扫他一眼,转身和萧初年走到了一边。
萧初年拧眉,“这汉子真是个硬茬子,话也不好好说,一副地痞无赖的模样。”
话到一半儿,衙役们突然来报,说是已经把失火当夜守仓的人叫来了。
守仓的人叫周良,是个年过半百的酒鬼,因原本守仓的儿子突然大病,他才替了儿子的差事。
谁知这一替就替出了一场大火。
“草民见过两位大人。”周良颤巍巍走过来。
萧初年又问了一遍大火当晚的事,说辞还是无他,他喝醉了,一睁眼就是满仓大火,差点把他也烧死在里边儿。
“哎对了,官爷,刚刚小的见着前面院子里绑着个人,草民很眼熟,能不能让草民仔细看看?”
两人带周良过去,周良一看见吴大田,天色就是一变。
“就是他!官爷!就是这小子!失火那一晚死活要跟草民喝酒!草民都说了不喝不喝,他就是不走!跟个地痞无赖一样缠着我!”周良猛地大叫起来,冲上去揪着吴大田的头发就揍,“特么的就是你这烂人!若不是你!我能不小心喝醉酿成大祸?!”
“你个臭老头儿!还不放开老子的头发!”吴大田吃痛大叫,“老不死的!你管不住自己的嘴,把脏水全泼在老子身上?还不撒手?!”
“放肆!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们在这儿撒野?!还不放开!”一旁的衙役上前扯开周良,皱眉大吼。
“官爷!就是他!这个人就是罪魁祸首啊官爷!”周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