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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小小的火c1(1 / 2)

漆黑的暗室内,一双手将最后一篇撕裂的诗集递入火盆。长弓冷光魄人,靠在半斜的木桌旁。他站起来,轻轻推开暗室的门。

于是窸窸窣窣的声响渐行渐远。

火苗舔舐深黄纸张,古旧诗歌随你昏沉的意识没入破碎梦境。

“你从远处听见我,我的声音无法企及你。

让我在你的沉默中安静无声。并且让我借你的沉默与你说话。

你的沉默明亮如灯,简单如指环。

你就像黑夜,拥有寂静与群星。

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遥远而明亮。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那是你有关故乡、最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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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浮-流云渡,7:00a.m.

罗浮要出大乱子了,但这里的居民还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一个无伤大雅、甚至无人在意的事实:来自冰天雪地的化外民抱着一张半新不旧的长弓,刚刚随一艘其他仙舟的商船抵达罗浮。

仙舟盛事将近,比起商船的来来往往、人员的增增减减,居民们显然更愿意关注“剑首”之名会落在谁的头上。他们对“镜流”寄予厚望——同一艘商船上的其他行商交谈时,你抱着长弓、随意地听了一耳朵。

行商们涌入星槎海中枢。星槎来来往往,时不时有超速、非法改装的星槎惹出交通事故,把测速员搞得焦头烂额。这里并非罗浮本地居民的聚居地,倒是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化外民多;营业的店铺也多是客栈、茶楼、饭馆。算不上多么繁华,水平和其他仙舟相差无几。

十分不幸的是,你形单影只地留在流云渡、正在接受云骑军例行公事的盘问。

因为你携带了一张长弓:即使这张长弓完全不够“流行”,做工精细程度、外观好看程度、实用程度、甚至是杀伤力远远比不上工造司最新出品的曲弓,简直可以马上送进熔炉重造——也不能改变它确确实实是武器的事实。

显得很可疑真的很抱歉哦……

“来罗浮做什么的?”

“求医,顺便找人。”离开故乡时,气候不同、加上为求轻便,你只带了这张不新不旧的长弓。

“求医?你得的是什么病?”

你有些诧异对方的追根究底,但转念一想:仙舟联盟追随巡猎星神已逾七千年,与丰饶孽物的战争绵延至今,也对许许多多名为“求医”、实“求长生”的人防范至极。实在无怪负责盘问你的云骑军如此警惕。

罗浮境内尚且有人对长生痴迷至极,来此的化外民中、也有得是人不遑多让。

“我患有先天性的失忆症,机缘巧合之下登上来往仙舟的商船,听船上的行商们说、持明龙尊饮月君正在罗浮的丹鼎司内行医,他们的许多疑难杂症都是饮月君治好的。虽说……我对能够治好失忆症不抱多大希望,但也总好过忍受记忆从指缝中溜走的日子。”

——此话不假,假的是:你方才二十出头,未到流失记忆的年纪、也未到流失记忆的“轮回”。

你想,这么说也不能算你骗了人吧。

“那这张弓……”

“寻人所用。”你垂下眼睑,做出不愿多说的神态。

这下犯难的该是盘问你的云骑军了。

罗浮境内,除却公务必需的云骑军、无论本地居民还是化外民,一律不得携带武器。此时战乱频起,仙舟与丰饶民正在前线打得激烈,若是放任你将长弓带入星槎海中枢乃至长乐天,搞不好会引起居民警惕、继而惹出乱子。

于理,自然该将你的长弓收缴;于情,不该为难一个失忆症患者,你手中的长弓说不定是早已淡忘之人所留念想,再说你是来罗浮寻人,更坐实这般猜测。

云骑小哥陷入沉默,招呼旁边登记的另一位云骑:“哲远,你去把巡逻的队长叫过来。”

叫做哲远的云骑军立刻向流云渡深处跑去。

——与丰饶民打得越发激烈,罗浮在流云渡口设下关卡,对过往行人进行盘问登记,防止混入奸细。你们此时正在渡口新设的岗亭之下,亭前有众多云骑军站岗,亭下是一张长木桌,桌前是有嫌疑的外来人、桌后是负责盘问登记的其他云骑军。

你对这张弓的去向倒是早有想法,可身为化外民,了解仙舟部门工作多了反而会平添嫌疑。所以,还是在桌前等待那位“决定生死”的云骑队长前来吧。

“仙舟与丰饶民一直打得这么厉害?”你问。

“几千年前就是这样了,你也不用太紧张。每隔上几百年这样的大乱子就要来一回,有云骑军在,你们这些平民不会有事的。”

他的宽慰过于正经实在,你忍不住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这位大哥,你和刚刚那位都不是云骑军吧?”你不等对方做出反应,便接着说,“比起拿阵刀,还是拿笔杆子处理公务更熟悉一些。手上的茧子都长在手指侧,倒是那些站岗的小哥,茧子大多贴在手掌。”

他抬起头,挑眉、看了你一眼,随后轻声笑起来。

“小姑娘,你挺聪明的。你这个聪明劲儿要是用在打仗上,对手不知道要吃多少哑巴亏。我看你也没什么大问题,有没有兴趣在罗浮谋份差?”

执事先生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大哥言重了,我这点小聪明,哪里担得起罗浮的公差。怕惹出乱子,又给别人添麻烦。”你也只当他在说笑,“在星槎海边上数数星槎还差不多。”

“星槎测速员也算地衡司的公差了。”

“测速员都算公差,那大哥你也该是地衡司的执事啦?”

他点头:“毕竟地衡司的人么,天天东奔西跑,哪里缺打杂的就往哪里钻罢了。”

你心里头百转千回,不信他这种轻描淡写的说法——照他这么说,地衡司的人恐怕早已渗入方方面面,简直是明目张胆地将诸多事务细节把控在手中——回答他时,你却也只是说了句客套话。

“这该叫能者多劳才是。”

你微笑了一下,不再搭话。

他也不再说话,沉默在你们之间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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