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能放心交待辞七办事。
辞七脑中急速运转,管事婆子扣住她的画面浮现出来,但随之而来的是宋辉族长的话语“记住,今早你从未见过我”。
威胁的话语声越来越大,充斥着脑海,心中的忠心呼喊声越来越小,渐渐地,她背冒冷汗,两股情绪交叉,似乎要撕碎她。
宋今止本想使用那奇术探探辞七心中所想,奈何辞七从进来后便一直低着头。现下,她若开口让辞七抬头,那之前的沉默不就白费了么?
屋内静悄悄的,辞七只能听见呼吸与心跳的混杂声,她干脆闭上眼,冷静了一瞬,最终理智占了上风。
再睁眼后,她一字一句道:“奴婢……今早失职了。”
辞七选择了她。
宋今止不经意间唇角微勾,心里仿佛有块大石头落地,连着询问也带上了几分俏皮:“起来吧。因何缘由?”
辞七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一五一十地如实道来。
连带着宋辉威胁的话语也一并吐出来。
宋今止抬手遮住嘴角笑意,不料,门外响起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敲门声。
辞七刚好说完,向她行礼后便去开门。
见门打开,来人悠然自得进门,竟是宋辉,她的大伯父。
宋辉阴鸷地撇了撇辞七,辞七识趣退下。
宋今止站起身,望着宋辉的眼睛,道:“大伯父闯入我房中,有何急事?”
宋辉冷哼一声,道:“止丫头,你可知私带男子回家有失宋府颜面!现下你未嫁人便闹出此等丑事,你看哪家郎君瞧得上你!”
宋今止不言不语,聆听着耳边传来的大伯父心声。
[这丫头私带外男,怎么也得给她扣上不知廉耻的名声。再等契约一事完成,我看你如何翻身!]
原来从始至终大伯父知晓契约作假之事,她便是替罪羔羊。
宋今止道:“大伯父消消气。你可有哪只眼睛瞧见我带外男入府?噢!你说的可是别院那名陌生男子?”
“自然,你还想狡辩!我亲自看见那汉子背他进来。”
宋今止好笑道:“大伯父,你误会了。那人是我新物色的帮工,怎会是外男?
再者,从头到尾一直是那汉子背着他,我与他并无肌肤之亲,怎么就算私会了?
最后,宋府的颜面不是只看我一人,您不是宋家人么?我未嫁人便能独自找帮工,比那等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不知强上几倍,我需要他们瞧得上我么?”
宋今止口若悬河,噼里啪啦往外反驳,宋辉捂住心口,一时喘不上气,手指着她道:“你、你、你……”
[接管了作坊便翻天了,好好好,我倒是小看了这丫头。三弟,你在天之灵看看,这就是你的继承人!]
听着这些话,宋今止悄悄感叹,自从她双亲离世,宋府就变天了。
兄弟手足互相猜忌,仆从下人狐假虎威,人人自危。
包括她。
宋辉一个字咬了半天,愣是发不出其他字,遂愤愤离场。
其实她与大伯父无仇无怨,但自双亲离世,大伯父总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
所以,她真的想回到及笄之前,一切还未变的时候。
宋今止伤春悲秋了三日,这三日无人再来打扰她,宋辉也不再来同她争吵。
但是,别院的男子醒转过来了,她正前往别院看望他。
宋今止推开门便见男子坐起身靠在墙上,男子听见声音,扭头一看。
只见男子眉眼如画,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如水,但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此刻窗外透进天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为男子清冷的气质添了几分岁月静好。
宋今止忽地出声道:“你可记得自己救了一个人?那个人便是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你来帮我吧。如何?”
男子望着眼前女子口出妄言,不由心生怒意撇过头,他堂堂兰亲王府世子怎可给人做帮工?
天大的笑话!
他正欲反驳,却触发到伤口,登时咳嗽不止。
男子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宋今止忙道:“你别激动,别激动。我知道机会难得,这样吧,等你想好了再来答复我,如何?这期间,你先养好伤。”
那大夫不是夸下海口不出三日便能好么?果然是吹牛不打草稿。
宋今止正欲外出,辞七却进来道:“小姐小姐。今日坊间传出兰亲王府世子暴毙而亡的消息!茶馆、酒馆、街边都在议论此事,可热闹了呢!”
宋今止故作惊呼道:“真的?!”
前世这个时候确实传出兰亲王府世子死亡的消息,虞州城内八卦由她转为了兰亲王府世子,她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松。
自从辞七那日诚实说出失职缘由后,宋今止便认定了这个小丫头,她没有像前世那般冷落辞七。
只三日,她们似乎如失散多年的姐妹般聊得来,短短几日亲近了许多。
床榻的男子听见这消息,手不自主捏紧被角,心底落入深渊。
是了,他只是一个落魄的世子,双亲早亡,王府放弃他是迟早的事,真是可笑,他先前竟觉得自己比眼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高贵。
现下看来,他不过也是普通人罢了。
待在那等利益虚心、捧高踩低的王府,他竟快忘了真实的自己。
也好,他早就想离开王府了,趁此机会,他自由了。只是,他……还能去哪儿呢?
辞七望着床榻的男子,道:“小姐,他醒啦?”
宋今止回望了一眼,男子呆愣地望着她们,宋今止浑身不自在地“嗯”了一声,转身欲带辞七离开。
身后却传出一阵涩涩的男声:“我愿意。”
宋今止止住脚步,没回头。
男子深呼吸一口气,又道:“我愿意留下做帮工。多谢……”
宋今止低头一笑,轻快道:“好!安心养伤。跟着我干绝不会饿肚子的!”
语罢,宋今止与辞七离开了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