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竟然想在那洞房之间为她脱了绣花鞋。而她自然转身拒绝,面中羞涩下是心中不免触动嗤笑着:这真的是一个皇子吗?
婚后二人也算得上相敬如宾,她扮演一个安分的温和妻子,倒真像是个看中了空有美貌皇子的呆瓜。
毕竟如愿安上一个较为安全的皇子妃名头,自此可以开始自己的暗中行事。
父亲愚忠不懂变通,怎样都要效力于这皇帝。
她却不想。
古来女子中有才能者也会备受打压,她却是不想做那其中之一。无法自外部出力,倒不如自内里去瓦解它。
这个丈夫,不过就是个踏脚板罢了。
......
*
青丝把一边的衣袖拢了拢,内心总结一番。
——所以这原来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姑娘为了自己先婚后爱的温柔丈夫放弃大业的故事,因为二人一路同行所经历告诉自己这男的不仅是个很值得喜欢并且很值得拥护的君主?
但青丝无法评价,因为她既不是这故事里的女主也不是男主。
别人的事情,谁知道呢。
“那是对我很平常的一天,对母亲却不是。”宣衾看着一边的小棠,微泛一点苦涩笑意。
一路走过来的丈夫,即使后来者装的如何如何地像他,也总是会被揭穿的。
他不知道那个曾经懦弱的少年会想在新婚之夜帮妻子脱鞋,不知道他每次都会在狭小宫殿后的小空地给她摘花……
他不知道这位威严的皇后是个喜欢放风筝的小姑娘。
他演着她的夫君她的爱人,但这个向来心细的女子怎么会察觉不到?
但那天,她发现了自己的身孕。
这是这个女子今生难有的慌乱。
六岁的太子嚷着实在想要一个妹妹,诊脉的太医喜气洋洋地说着恭喜……所有的,所有的人,都在恭贺。
四周是红艳,而她在祭奠。
......
孩子生下不满一月,她日渐消瘦。
最后,她终于死在那场幻想的大火里。
在场人都沉默,只有宣衾一个人笑起来。
“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他看向面前垂着头的金衣姑娘,“最后,没人再活着。”
眼前之人是他口中小棠,而非真正的宣月澜。
这位失去了父母兄长的姑娘,最后也失去了自己。
“我倒有一问。”
宣衾似乎并不意外这人的发声,只是收敛了自己情绪。“殿下请问。”
齐悠白微微颔首。
“即使照你所说,那这位姑娘又为何来到景国呢。”
有人手指微微抚过衣上鸾尾绣。
“殿下说了这么多,也合该我来说了。”
她看向四人。
“太子死后,皇帝立公主为帝女。”
“但凡是宣氏血脉,每一代自出生就带着一颗种子。孩童一日日长大,这种子也就一步步生长。直到体内魇妖成形。除了被吞噬就是二者俱亡。”
说到俱亡,她看向宣衾。
“几百年来无外乎此。”
......
“哦?那你也是如此杀了公主吧。”蓝衣少年双手抱胸,颇为讽刺的笑出声,“这叫做没杀过人?”
......青丝紧了紧手,没做什么发言。
“不。”
“她是自愿的。”姑娘沉默许久,却答上这么一句。
“我们远比你们想象的更加熟悉。”
“是她自认懦弱,知道真相后不堪摧折,于是就把身体让给了我。”
——“青丝姑娘,你看到了不是吗?”
是了,那几张被宣帝一把烧毁的罪证之后,是胆小的宣月澜对自己一生的交代。
但是这境都是她所创,万一能篡改……
“我见过那东西。”
一边的宣衾点头,“那确是月澜字迹无疑。”
公主自小不喜出门,身子也不好。
但只有一样——她很是精通琴棋书画。尤其是一手很得宣帝赞赏的毛笔字。不同于她性格上的温和胆小,这字同她早早过世的母亲一样,浑身布满着锋利。
......
“说来奇怪,我很早就能出现在她身边。”
“但至于为什么来到这里,”小棠看向一边的齐悠白。
”不妨去问问你的兄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