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苏暗自撇嘴,不明白太子为何既不提意见让她改正,又不还画让她离开,只好耐着性子再问:“殿下可是还有话说?”
“头上可消肿了?”
“殿下给的药很管用,已经消肿了。”
“那便好。”
“还要多谢殿下。”
高廷终于抬起了头,唇边漾起一抹诡异笑容:“这话倒像是在埋怨本宫。”
虞怀苏忙道:“殿下误会了,民女并无此意。”
“果真?”
“果真!”
虞怀苏低着头,只露出两瓣淡粉色的唇,这让高廷突然回想起今早,她贴在自己颈窝时的样子。
高廷收回思绪:“你做的不错。”
“多谢殿下。”
“若明日拓跋应乾对此画没有异议,这件事就算办成了。”
“那只剩两件事了。”虞怀苏有些欣喜地憧憬着,早日将三件事办完,然后出宫去实现自己心中所想。
“是!”
高廷见她一心憧憬着办完事后离宫而去,不知为何有些懊恼起来,仿佛见不得她如愿离开一般。他仓促收回视线,再次被自己的偏执吓到了,随手拿起一本奏疏翻看着。
“带着你的画回吧。”
虞怀苏尚在欣然之中,并未察觉到高廷情绪的转变,从他书桌上拿起了画筒。
“太子殿下,民女告退。”
高廷头也不抬地对她摆摆手,直到她走出厅堂,他才抬起头来,眼中写满了不悦,奏疏上的字一个也没看进去,反而愈加心烦意乱,将手上奏疏重重摔在了桌上。
候在书房外的侍女听到动静,连忙跪在一旁,这是隐忍多年的温良太子第一次这般。
“都给我出去,谁也不许进来!”
“是!”
他说的每个字都带着寒意,侍女们不敢逗留,匆匆走出了太子寝殿,在殿外侯着。
殿外的柳南星见侍女们鱼贯而出,脸上还带着恐惧和慌乱,赶忙上前询问。
“你们怎么出来了?太子殿下呢?”
“是殿下让我们出来的。”
“发生什么了?”
“殿下似乎有些恼怒,从没见过殿下像今日这样。”
“怎样?”
“殿下方才将奏疏摔在桌上,还说谁也不能进去。”
柳南星倍感惊讶,他自幼跟随在太子身边,见识过他的隐忍多谋,即使面对多么棘手的事情,也是云淡风轻,更不曾见过他如此恼怒。
“好,我知道了。”
方才太子只见过一人,柳南星即刻来找虞怀苏,而她正要睡下,开门时脸上有些许不悦,见是柳南星才稍有缓和。
“柳护卫,这么晚有什么事?”
他见虞怀苏满脸懵懂,似乎什么也不知道,追问的话也没必要说出口。“没什么,只是殿下要我叮嘱姑娘,明日别忘了带画。”
“好,有劳柳护卫了。”
柳南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一时没来得及回应。
“柳护卫还有事?”
“啊……并没有,姑娘早些睡,告辞。”
“好。”
柳南星转身离去,虞怀苏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深更半夜竟只是来转告这样简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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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虞怀苏同高廷一起出现在宣政殿外,高台下百官早已等候,二人从中穿行而过引得纷纷侧目,多半是盯着她手中的画。
她跟在高廷身后,手中捧着装有盛景图的画筒,一步步走上高台,犹如平步青云一般。
门下省蒋冲和翰林院李青对视一眼,齐看向站在文臣首位的杨晓攀,二人未说一句话,一个眼神却表述良多。
杨晓攀站在文臣首位,面色稍显阴沉,让他意外的是这个民间女子真的敢向皇帝交差,想必是受了太子的指点。
他望着二人走向高台,微微眯眸,脸上依旧带着傲气。给拓跋应乾作画并非易事,他不相信一个女子能让两国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