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疯婆子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疯婆子!神经病!”
幼儿园里,本该是和同学尽情玩乐的活动时间,穿着旧款童装的小女孩孤零零站在爬梯旁。
外向的孩子大声喊着:“小疯子来咯!”一边嘻嘻哈哈地拽着同伴往别处跑。
偶尔有几个小女孩儿驻足回头,也被身边的同伴拖走:“别跟她玩,她脑子有病。妈妈说会传染的。”
儿童尺寸的爬梯空荡又巨大,被落下的女孩仿佛习以为常。
【别难过,小娃娃。】冰冷又机械的声音响起,内容却比那些孩子们的温暖得多。
【还有我们呢。】这些句子缓慢生涩,但每一句都被努力表达出来,传进女孩儿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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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警察同志,那个人贩子就在前面!”
“快快快,借过!”
“这边让开!!”
一位穿着花哨的大妈气喘吁吁,领着一大波警察往前跑去。看热闹的人们或驻足旁观,或兴冲冲地尾随。
“哎哟!你这人走路不看啊?叫你让让都不听。”染着黄毛的青年想跟上大部队,却被拐角处走出的男人撞个满怀。
黄毛嚷嚷着发泄不满,男人却一句话都没说,两手比划着几下,复又双手合十拜拜,以示道歉。
黄毛哽了下,啐道:“ma的,哑巴,算了。”他挥挥手,挥走晦气似的,走了。
男人却没有离开,因为刚才被撞的时候,他怀里抱了许多东西。那一撞,将这些画纸、画笔之类的全撞散了,零零落落地摊在地上。
他蹲下去捡,画笔好些,拢拢近便又抱了起来。纸张实在轻薄,溜出几张来贴在地上,男人怎么捻,都很难在保持不皱的同时将它们捻起来。
他的手向前伸去,去摸画纸的边缘,却不巧碰到了另一人的手指。
那男人手指触电般蜷缩,顺着对方的手臂抬眼望去。
这是一个长相极清秀的女生,皮肤很莹润,松松挽着头发,眼角发丝都透着冷,此刻却伸出手来助人。
“哝,给你。没关系。”闻霜将手中画纸都递给他,并不在意这小小的触碰。
她帮男人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来,拿出一个购物送的塑料袋替他装上,又递了回去。
男人表情吃惊又开心,两手连连挥动,快速比划了一串意思。
“不用谢的,我走了。”闻霜看不懂手语,但她能听见。
她从小就能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家具的、花草的,风啊,河流啊,乱七八糟,哦还有哑巴的。
小时候很以为自己了不起,但一路长大,她却觉得也就这样。
没什么不得了的,最多,是能帮自己提高一些实验效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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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机器我已经关上了,先走咯?”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女孩儿语气活泼。
被喊的人却没有接话,闻寒只是在显微镜前面点点头,抬手挥了挥。
“拜拜——”女孩拿起包,离开实验室。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男人的声音:“你跟她说这么多干嘛,闻哑巴……”
还有小师妹的轻声反驳:“你别什么都不懂就乱说话……”
闻霜眼帘微垂,继续手中动作,似乎没有受影响。
【小霜……】颤巍巍的声音传来,是手下这台老旧的显微镜。
“没事,我不在乎的。”闻霜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但它很老了,说话太慢了,她便开口截道。
她动作轻了一些,调整镜头时手柔柔的。
【放心……我还能…用】老显微镜镜老心不老,叫闻霜动作不必小心。
身后的培养皿却年轻,叽叽喳喳的:【她忘了洗我!我好脏!小师妹没洗我!】
闻霜随之皱眉,无奈轻抚额角,叹道怪不得一直有团嗡嗡声,原来是菌群在叫。
没办法,为了不吵到自己,她只能放下手里的样本,起身替师妹收尾。
今天的实验没什么进展,闻霜边洗边思考是否要重新规划一下变量。要是菌群有思维就好了,她的研究也能加快很多。
老板中午就走了,今天可以早点下班。
尽管能力奇异,但闻霜的生活却很平淡,每次按时下班就是她一天最愉悦的时候。
可愉悦一直不是她生活的主调,手机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主人,你火了!】
随之响起的是她熟悉的电话铃声,专属于老板的资本家铃声。
“喂?小霜啊!深藏不露啊!”老板话中的惊喜透过手机传进闻霜的耳朵。
她挠挠头发,有点猜到发生什么了。
“就上午,拐卖小孩那个,你怎么知道人贩子藏在那里的啊?”老板又好奇,又赞叹。“这得是上帝视角吧,天之眼——闻霜。你真怪厉害的咧哈哈哈哈哈。”
听得出对方心情很好,中二病都犯了。但闻霜不懂这种事情火了有什么好处?
对实验室又没有帮助。
……不,有帮助,还很大。
因为老板在电话里八卦完,就用实际行动通知她:“霜儿,你火了。咱们实验室今年下半年的经费,就拜托给你了。”
“去参加恋爱综艺拉经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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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我是素人。”闻霜头疼,恋爱综艺和科学实验八竿子打不着边,老板却在这边乱提要求。
“人家《心动时刻》就是要素人的。”老板油盐不进,铁了心要闻霜去录节目,“说好了啊,明天早上来学校门口的咖啡店签合同,争取拉个几百几千万来。”
“但——”“嘟,嘟,嘟……”
闻霜还想说点什么,电话被老板挂断了,噎得她差点被口水呛到。
【主人,人在屋檐下。】手机被闻霜握在手里,发出劝慰的声音。
【也好……也好,老夫能休息了。】显微镜道,尽管它有点舍不得实验室的大家,但如果真能拉到经费,自己早点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