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郁卒片刻,注意到沈清鸾略显苍白的脸,问道:“你这是胳膊受伤了有无大碍?这里又是哪里?”
沈清鸾面色越发苍白,可见已经是强弓之弩,她微摇头示意自己无碍:“此地是苗疆,周国境内,我来此是找一味药引。”
“周国?”玉央讶异,她来时这里分明只是一个荒凉地界,怎么一眨眼功夫就到了周国?。
“没错。”沈清鸾微微点头,正待细说,面色陡然空白一瞬,神色泛起细微的痛处。
玉央注意到,连忙制止住她的话头,上前一步扶住她,道:“你还带着伤,先别说了,追捕你的官兵一直在附近,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再说。”
沈清鸾白着脸没有反驳,她也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逐消耗殆尽的力气,遂不由苦笑一声:“那可是又欠姑娘一个人情了…”
“唔,不妨事,总归要还的。”玉央面不改色。
沈青鸾笑笑:“姑娘,可真是…”她勾了勾嘴角。
正说着,只听一阵脚步伴随着呵斥声,正是刚刚那群追捕她的人,那群人距离她们咫尺之隔,沈青鸾握住玉央的胳膊,低声道:“那群人追来了,往前走!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玉央显然也听到了声音,扶着她赶紧往前跑。
也许是她们奔跑的脚步声引起了那边的警觉,只听得对方静默一瞬,接着脚步声迅速朝她们逼近。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玉央搀着沈青鸾慌不择路进了一条死巷子里,再是转身跑已经为时已晚。
关键时刻,沈青鸾抬手往巷子一侧方向一指,玉央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巷子里面堆满了箩筐杂物。
她费力去瞅,才发现巷子尽头有一侧不明显的黑暗光影,原来是一个废弃的楼梯暗楼。因为隐藏在角落里被杂物遮挡,一时间发现不了,可能是主人家想另起一道台阶,后来不知因何搁置,但她们总算有了避藏所。
二人迅速缩进去,并拿杂物掩盖住自己,不多时搜查的人也来到此地,脚步声像是鼓槌,一步一步敲击的人心脏越发紧张。
玉央透空隙看去,搜查的人已然逼近她们所藏身的杂物堆,沈青鸾浑身紧绷不由自主的握紧身侧长鞭。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从街口迅速跑过,他们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转移目标,急忙朝着那人追去。
“站住贼人休走!”
“快给我追!”
玉央长出了一口气,她们眼下算是逃过一劫。
沈青鸾比她先来一段时间,对这里较为熟悉,她白着脸勉力支撑,指引着玉央往小路跑:“出了巷口,找到那中央祭祀的位置,然后沿着此地标一路往西走,会有个祭祀的庙宇,一般无人去看,我们去那里...”最后她的声音已低不可闻。
玉央心知她已是强攻之弩,也不再多言一路躲躲藏藏,在她们快力竭之际终于到了沈青鸾所说的安全区域。这里是离中心街道很远的位置,一住着些三三两两的边户,外面一条护城河环绕。
她们的落脚点是一座庙宇,里面供奉的却并不是神佛,而是一个看不出面目的泥塑,左手持弓做出射箭姿势,应该是他们族内的独特信仰。
玉央缓了口气,扭头跟沈青鸾说话:“现在暂时安全了,你…”
她正想问沈青鸾伤势,却见她歪靠在她身侧已然昏迷。
难怪她一路除了初始指方向,后面都不再说话,玉央开始还在疑惑。
顾不得多想,她赶紧把沈青鸾放在地上,伸手探她的气息,鼻息滚烫虽然微弱但还尚在。随后又细细查探她的伤势,伤处在手臂上,黑色的衣裳已被血浸湿,颜色略微发深,看着可怖,实际上伤口处已经凝固并不是致命伤。
真正致命的是她随后而起的高热,受伤后起的高热异常棘手,便是神医在世也没有十足把握救治,只能听天由命。
玉央感到无力,不想功亏一篑,眼下也只能借用外力帮她降热。她撕掉干净的衣料,从外面的河中取水,将其浸泡其中,敷在沈清鸾的额头上,希望她能熬过今夜。
半夜,她抵抗不住睡意小憩了一会,半梦半醒间突然被一阵呓语声吵醒,她睁眼朝沈清鸾看去。
沈青鸾被她安置在泥塑像后面的草堆上,最大限度的避风保存体温。眼下她蜷缩在后面的草堆上,额头上盖着的布条也早在她挣动间掉在了地上。
玉央叹气,起身去捡,靠近她后才听清她嘴里一直喃喃的话语。
“…林策…林…策…”沈青鸾不停呢喃着,眉头紧缩,嘴角分明带着丝微笑却还是不停的流着泪。如同溺水之人紧抱着浮木,就好像林策这个名字给予着她全部的希望,所以她在梦中也不停的念着他的名字。哪怕到嘴唇干裂,声音嘶哑也不肯停下。
“这又是何苦呢?”玉央轻声道,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见,像是说给她也说给自己听一样,“执念所在便是痛苦根源,既然它让你如此痛苦,你又何苦牢牢抓着不放,一遍又一遍的折磨自己呢?”
沈青鸾呢喃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原来是她又沉睡过去。
她看着沈青鸾的沉睡的脸,自嘲道:“罢了,都是一叶障目之人,我又哪里来的底气规劝别人。”
一夜无梦,第二日一早玉央醒来就去确认沈青鸾的情况,伸手覆住她的额头,高烧已退,已无性命之虞,玉央心里松了口气。
不多时,沈青鸾也悠悠转醒,醒来时目光有片刻的迷茫,待她转头看到玉央时眼神逐渐清明,她坐起身,朝着玉央拱手道:“昨日多谢姑娘帮忙,姑娘大恩没齿难忘!”
玉央摆摆手:“举手之劳,无需客气。”言罢打了个哈欠,伸手去擦眼角沁出的眼泪。
沈青鸾见状愧疚道:“看来昨夜还是累及姑娘了。”
玉央颇有些神秘的笑笑,道:“我倒是无甚大碍,反倒是你…昨夜一直在说梦话,还是喝点水吧,喏,那边叶子盛放的是昨日的清水。”
沈青鸾尴尬一笑:“让姑娘见笑了,我竟不知我还说梦话…”她顿了顿,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知,我昨夜可有说些什么可笑的话?”
玉央轻唔了声,漫不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