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煦也不知道自己主动对上周珩,到底是出于怎么个心理。大约是刚刚那一瞬的对视,对方眼中不屑和挑衅的意味太过明显。 说起来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他就隐约觉周珩对他有着强烈的敌意。 可那时候周沈两家来往并不密切,更没什么过节。他们两个也从未同班过,连平时交往的同学朋友圈子也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即便是现在,他任职的融科电子也好,沈氏也好,也都和周珩没有业务交集。唯一刮得上边儿的,就是融科在某些领域和铭睿存在着不算很激烈的竞争关系。但又不是他负责的那一块。 所以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过周珩? 他以为那时只是年少轻狂时的互相看不上,毕竟这种事学生时代很正常。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沈煦搞不清楚,也没打算避让。 没有人会喜欢这种莫名其妙又旷日持久的敌意,他也不例外。 宴会厅一共就这么大,十来步的距离,眨眼便到近前。 沈煦率先冲对方两人举了举杯:“周总,张总,许久不见了。” 张毅峰没说话,只笑着冲他一举杯。心里忍不住雀跃,只等着看好戏。 周珩杯里的酒已经喝光,他毫不在意地举着空杯还礼:“沈总真是贵人事忙,前天工商联酒会不是刚见过。” “呵……”沈煦状似玩笑道,“原来周总那天看见我了,我还以为没看见,或者是看我不顺眼,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呢。” 前天酒会两人一个到场时,另一个已经点卯完出来。双方在车场里隔着段不算远的距离相遇,借着昏暗的光线互装看不见,谁也没特意跟谁打招呼。 想到这,沈煦莫名心头一突。 前天酒会他以为会遇见岑佳,结果寻遍宴会厅也不见人。后来问起熟人,才知道人走了,和他前后错开没几分钟。按说他们两个也应该能在停车场遇见,结果却没有。 现在周珩提起那天的事,画面浮现出脑海,好像周珩车子的副驾上的确坐了个人。隐隐约约的,侧脸很像岑佳…… 沈煦立刻在潜意识里否定这个想法。 岑佳或许已经不再喜欢他,但也不会选择周珩。因为她从来就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 “沈总这话就严重了。”周珩摇头轻叹,语气半是甜蜜半是无奈,“女朋友当时在车上,正跟我闹脾气呢。我急着哄她,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沈总不会介意吧。” 沈煦觉得他这恩爱秀的实在是刺耳,却也只能一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周总也不例外。” 周珩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没准备就此打住:“的确是个少有的美人。就是脾气不好,哪句话说不对了,不是掉眼泪就是不搭理人,得供起来,天天哄着才行。” “自己的喜欢的人,自然是要宠一些。”沈煦附和着,心里毫无缘由地更加不舒服。 “噗……”张毅峰实在没憋住,笑出了声。 四道目光一起朝他投了过来。 他也不觉得尴尬:“没什么,忽然想起个笑话。”然后清了清嗓子道,“小明告诉爸爸:爸爸,我好冷啊。爸爸心疼地说:乖儿子,你赶快去墙角蹲着。小明一脸迷惑地问道:为什么啊?”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有意在等另外两人回答为什么。 周珩抿唇,眼神里明显流露出鄙视。 沈煦倒是破给面子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哈哈哈……”张毅峰还没说答案就先自己笑了起来,“因为墙角有90度啊!哈哈哈……” 周珩:“……” 沈煦:“……” 两人倒是难得默契的同时无语沉默。 张毅峰视线在他们脸上逡巡:“不好笑吗?” 周珩仍旧沉默着。刚才暗搓搓打击情敌获得的喜悦一扫而空,只剩下淡淡的疲惫。他为什么会和傻逼做朋友?! “呵呵……”沈煦勉强地笑了两声,出于涵养恭维道,“张总真会讲笑话。” “还是沈总识货!”张毅峰眉头一挑,“我再给你讲一个……” 沈煦赶紧敬谢不敏:“改天吧。改天我做东,请两位一聚。”然后便举杯告辞。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张毅峰忍不住长叹口气:“没想到啊……” 没想到周珩又贱又茶又阴阳的秀恩爱都没能让沈煦有太大情绪波动,他讲个笑话给人吓跑了。这好戏都还没登场呢啊…… “诶?”张毅峰屈肘碰了碰身旁的人,“你说他要是知道你们两个在一起了,会是个什么反应?” 周珩冷哼,杯子举到一半才想起来刚才就空了。他随手将空杯放到一边桌上:“我管他是个什么反应。” 张毅峰“啧啧”两声:“你说这人啊,就是贱。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岑佳追着他跑,他假装不知道。现在人家看不上他了,他倒是反过来上赶着了。” 周珩听着他的话,脸色沉了几分。 沈煦回过不到两个月,往疗养院跑了五六趟。每次都是陪着他妈做理疗,陪着陪着就拐个弯陪去岑宏安的病房。岑佳说她不喜欢沈煦了,这些事岑宏安就没再告诉女儿徒增烦恼。可周珩却一清二楚。 还有……岑家和沈家虽说有几分交情跟生意往来,也算不得多亲厚。不过就是个项目不合作了,他们父子两个竟然一起跑去登门致歉。 事情做到这个份儿上,沈煦安的什么心,有眼睛就能看出来,都不用他自己明说。 “你说……岑佳是不是真不喜欢他了?”张毅峰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怕沈煦纠缠,毕竟是青葱岁月里热烈爱慕过的人啊……” “闭嘴!”周珩终于忍无可忍。他瞥了身旁的人一眼,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