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疗养院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傍晚。 岑佳一路上都哭丧着脸,生无可恋。等看见病房里里外外多出来的保镖后,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一把抱住周珩胳膊,大半身体的重量吊在上面,直接将人扯了个踉跄。 周珩稳住身形,既要让她抱得有安全感,又要护着她别摔了。稍微显出几分手忙脚乱。 “你说我爸这是要干什么?”小仙女声音颤颤巍巍地,有种强撑出的淡定。 周珩还是那副八风不动的表情,心底却叹了口气。他不知道岑宏安具体要干什么,但要是他闺女被个毛头小子给拱了的话。他肯定是要废了那混蛋! “嘶……”刚想到这,他就感觉胳膊一阵生疼,忍不住倒吸口气。 岑佳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他出声,心里更忐忑了。于是干脆掐狗男人泄愤。 要不是他抽风犯狂犬病,她现在根本不需要去面对这么多的麻烦。 掐他几下怎么了? 当然不怎么。周珩只能忍着疼任她泄愤。 “你说话啊!我爸会不会把我腿给打折。” “不会的。”周珩终于将她从胳膊上扯下来,“你爸就算把我打残,也不会舍得动你一根头发。你可是小仙女。”说完扯着人进了病房。 岑宏安脸冲门口,面无表情地坐在轮椅上,一只手里握着手杖。他身后也杵了两个保镖,看起来明显比外面那群人战斗力强,十分精英那种。 岑佳顿时更发毛了。 周珩也一阵头疼。不用怀疑了,他未来老丈人就是想把他大卸八块。 三人谁也没说话。 屋内气氛一时间紧绷又压抑。 就这么过了足足两分钟,还是岑佳实在挺不住,率先开了口:“爸爸……” 这一声甜甜糯糯又期期艾艾,再配上她那一脸委委屈屈的表情。怕是任谁都要心软上三分。 可奈何岑宏安是真的气炸了,此刻心硬如铁。 “岑佳你给我过来。” 岑总语气平常,但小仙女彻底肝儿颤起来。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岑宏安发脾气不可怕,不发脾气才吓人。 她看都不敢再多看狗男人一眼。耷拉着脑袋,磨磨蹭蹭地往老父亲那边走去。 等人快到近前的时候,岑宏安忽然抬起手杖。 岑佳吓得脑袋都木了,狗男人还说不能,老父亲果然是要打断她的腿! 周珩也惊了。他是真没想到岑宏安会舍得对一贯宝贝到不行的女儿动手。 身体的本能快过大脑。他完全没经过思考,就冲过去将小仙女护在了身后。 只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岑宏安的手杖扔举在那里,脸上也带着几分惊讶。 周珩突然明白过来,岑宏安应该是想用手杖指他的鼻子,而不是打亲闺女。 但气氛已经烘托到了这里,他还是郑重其事地说道:“岑叔叔,这件事我很抱歉。您要打就打我吧,别怪岑佳。” 岑宏安看他一眼,又看了看蔫头耷脑缩着他身后的岑佳,顿时气更不大一处来了:“周总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周家长辈,我有什么资格打您?” 周珩听着他的讽刺,态度仍旧谦卑:“虽然您不是周家长辈,但也仍是长辈。我自然是要听您管教的。” 岑宏安丝毫不为所动:“不敢当。我这长辈不过比你多吃了几十年的米粮罢了。我对周总既无帮扶,也从未指点,何来资格谈管教?” 周珩这次没有说话。他懂了,岑宏安纯粹就是因为他拐走了自己女儿,看他不顺眼。今天不管他说什么都是错。 岑宏安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我管教自己的女儿,不知道周总以什么身份拦在前面?” 周珩眉心微动:“岑叔叔,虽然我跟岑佳在一起这件事不该瞒着您,但我是她男朋友……” 说到这,他感觉到身后那人在捅自己。周珩知道岑佳应该是想让他少说两句。可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该说的就一定要说。 这女人还想当鸵鸟到什么时候? 他眸光微闪,再开口时语调缓慢且无比认真…… “岑叔叔,您跟家父有过交往,应该知道,我们周家的男人这辈子喜欢是哪个女人就会只认定这一个。” “我周珩就算是拼了命,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妻儿受到任何伤害。” “您是岑佳的父亲,想教育自己的女儿,我当然无权置喙。可我同样也是她的男朋友,不可能看着她挨打。所您有什么怒气和不满,我悉数替她承担。” 话音落下时,病房里再次寂静无声。 身后的人已经不捅他了。不过周珩感觉到她正在散发着某种认命的气息。 岑宏安的脸色比刚刚还要差。看上去并未被他这番话打动分毫。 他也没指望几句话就能让人家心甘情愿把宝贝闺女拱手想让。可不管刚刚是不是误会,他要是真看着岑佳挨打一下不动,那就更罪无可赦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 岑宏安忽然叹息着开口:“周总请回吧。”说完就靠着轮椅,闭上了眼。 这拒绝交流的态度让退周珩不禁皱眉。 他其实是想趁热打铁,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的。谁知道岑宏安半点不给机会。 可这种事也不能急于求成。 男人薄唇微抿,沉默几秒后开口道别:“那我今天就先告辞了,伯父您保重身体。”然后又给了岑佳两个安抚的眼神,便离开了。 小仙女这下更慌了。她其实挺想跟狗男人一起走,暂时避一避风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