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些东西松动了。
这次事情之后,叶栀对萧则的感情,似乎不似从前那般浓烈。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很奇怪。
刷完一套物理试卷,夕阳余晖把周遭一切染上柔和光泽。
叶栀的笔尖随意划过草稿纸,带出的弧度,是杨曦颜长发搭在萧则臂弯的弧度。
咔嚓一声。
手里的铅笔被她单手折断了,杏眸皱了皱,整个人渗透出一股烦躁的气质。
这响声太清脆,和安静的A班教室格格不入。
好在大佬们都在学习少有人搭理她。
她努力说服自己,这事很平常,但心里还是有点介意。
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叶栀看起来随和平易,通情达理,但实则有些极端。
极端的人,对美或完美,都有着异于常人的极致追求,为了达到自己满意的水平,可以克服万难,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枯燥的训练,直至精通熟练。
这种极端造就了她,也成为她烦恼的一部分。
如同她的小洁癖,旁人碰过的食物一律拒绝,就算是浪费,也要丢弃。
那萧则呢?
叶栀也知道这样物化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好。
她知道自己不该对此耿耿于怀,但就是心情不好。
一切都因为她在意。
她太在意萧则了。
严莉莉捧着一摞米黄色的试卷走进来,明眼人瞬间看出那就是成绩单。
叶栀拍拍手上碎屑,看向那堆成绩单。
严莉莉把成绩单分成几沓,从前往后传了过去。
白纸纷飞,叶栀看成绩单从来只看头两行,在外国语的时候,问成绩也只会问第二名是谁。
这次也一样,她垂着眸子看向第一行:
叶栀。
第二行:
陆嘉骏。
只差了零点五,险胜。
她松口气,心里稍微舒服点。
陆嘉骏觉察到叶栀今天似乎过于安静了,不似平常总是弯着杏眸,一副和善小兔模样。
怎么了?
这次成绩公布,她甚至懒得扭头看他这个对手一眼。
不会是因为他输了吧?
叶栀将成绩单一折,继续做她的事情。
八校联考,前十名里九个都是英华。
外国语只入围了一个,还是屈居第八。
他们的王炸成了别人的王炸,直接干了个第一。
外国语的校长怀疑叶栀之前都是在装傻。
她干嘛无缘无故隐藏实力?
不会早就想着奔英华去了吧?
白眼狼,好一个里应外合!
校长似乎忘了,他当时丢掉叶栀这个烫手的山芋,到底多不讲情面。
课间的时候,叶栀趴在桌子上,放空大脑发呆,杏眸有些空洞。
最近事情好多,叶栀在努力调整情绪,想让自己快乐一点。
有人敲了敲她的桌子,声音回响,叶栀抬起小脑袋。
来人是陆嘉骏,垂眸看着叶栀,神色复杂,“你今天怎么了?不开心?”
叶栀摇头,浅浅地翘了嘴角:“没有,谢谢。”
陆嘉骏推推眼镜,温言说道:“还有月考呢,振作起来。”
叶栀没什么力气:“好累。”
陆嘉骏也知道她现在处境尴尬,夹在英华和外国语之间。
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英华。
“走呀,带你去溜达一圈?”陆嘉骏想和叶栀搞好关系,一直很想。
他希望能和叶栀成为朋友,她有什么事情,可以和他说说。
倒不是什么春心萌动,只是单纯地尊重这个对手。
“不了,谢谢你。”叶栀婉拒,第二次对他道谢。
陆嘉骏扯唇笑笑,不再强求。
只是叶栀这样,真的很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刚要转身离开,突然听她说了句“等一下”,于是停住脚步。
叶栀递给他一把紫色的糖果,他定睛一看,发现是蔓越莓雪花酥。
“多亏你的笔记,这次险胜一把,下次再切磋。”
好熟悉的感觉。
陆嘉骏觉得这场景实在似曾相识。
紫色的包装,满满一捧的雪花酥。
她递过来时,手指不经意触碰他掌心的感觉。
莫名其妙地,他就酸涩了眼眶,心头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难过。
那难过太明显,太强烈,以至于难以忽视。
他微怔,一些碎片的光影闪过眼前,可是太快,快得他抓不住,也来不及细细思索。
叶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妈耶,这孩子是怎么了?
是没见过雪花酥吗?
叶栀犹豫着要不把她的糖拿回来,刚伸出手去,陆嘉骏就敛了神色,如常地扯扯唇角:“谢谢,我收下了。”
他既然收下,叶栀也就没什么事情了,淡淡点了个头。
她心情不好,需要出去透透气。
春日烂漫,却也是流感多发的时候。
最近发热的同学太多,又是距离高考只剩几周月的关键节点,英华因此加强了防控。
白日里,非必要不外出,勤洗手,做好室内消毒。
这对叶栀影响不大,也就是少吃几顿外面的小吃。
她坐在花园的小长椅上,五月中旬的春风带着春末的暖意。
叶栀呆了一会儿就回去了,路上遇到个穿灰色物业工作服的阿姨,五十多岁,拎着个大包。
低低的马尾已经花白,有些凌乱,脸上是饱经风霜的皱纹和晒红的血丝。
阿姨瞧见叶栀,迟疑地叫住她。
叶栀遂停下脚步,应声看向她。
阿姨的方言她不是很听得懂,像是安徽的口音,她努力理解,大概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