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万千数声歉意脱口而出,他已不求得谢昭的原谅。
帝王之家,手段向来雷厉风行,阴狠歹毒。褚云本想誓死不从,苏明澈逼他,是早做了调查。所有人选中,他最是清楚他家里的底细。
褚云的妻子并不是苍冥人,而出自皓月的某个氏族,他在战争时期和妻子相爱,流落于两国之间,有了子嗣。如若他敢不从,苏明澈便从他最亲的骨肉下手。
自己的的确确是因为私心,才让信鸽寄予了那封假信,是他背叛了他。
谢昭默而不语,闭目被绑着伤透至筋骨都溃烂的双手,隐忍着刺骨尤甚的疼痛。他这一生,说不上是苦是悲,经历了分离,背叛,欺骗与报复,所有苦楚都令他给尝了一遍,如今他冰冷的心早已麻木,看淡看透了太多太多。
只是现如今他回想起来,自己辜负过谁,恐怕只有那位蛮荒之地的太女。他曾同她有过一段短暂而美好的回忆,如若没有战争,也许他真的会同她一直平淡如水地生活下去...可如今,也终归是破灭。
他的腿脚还有旧疾,跟在队伍前方中央,没赶行程一下,瘸拐的腿脚,就会带着身形颤颤巍巍。
“哎呦,你们可瞧瞧看,苍冥国的皇子不过就是一瘸子!”
“看看他走样,多寒碜滑稽!”
“啧啧啧......”
他这般落魄模样,让一旁的褚云也感觉惭愧,他跟近他的步伐,凑在了他的身边。
“质子殿下,是褚云对不住你,待他们行至盐凤城,那里是如今两国交战地带,亦为荒漠,他们定会让行军驻扎,到时候我们就有机会逃出去...”佝偻蹒跚的身影附在谢昭的身旁,与他筹商道。
太子三卫行军速度不缓不慢,比流刑时的速度还要快上很多,昼夜不停。除了行军固有的休憩时间,他们作为囚犯,故而没有要求也没有资格提出休息。
终于到了休息的时候,褚云跟着谢昭到了一块稍微隐蔽的角落坐下。但无论多远离大伙儿人群,总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褚云自是也不敢再同谢昭多说什么,手里紧紧攥住一个白面馒头,递到他跟前,依照是颤着声音对他说:“殿下...卑职来时留着的馒头,殿下已经三更没吃东西了吧...请殿下笑纳...”
“你吃吧。”男人唇珠苍白,声音孱弱,气息微淡,浑身浑身脏迹,没有一处干净之地,布满了行途的污痕,但身上总有种令人难掩的尘绝之气,神圣,出淤泥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