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澄明如镜。
沿岸白雪皑皑,宫宇楼阁、亭台水榭掩映于冰枝银树之间,偶见几簇红花破雪绽放,点缀其中,幽香隐隐。
慕青云探身下车,随行仆人阿怒已招来一叶扁舟。
“还要坐船?”任娇龙稍显惊讶。
慕青云负手而立,目光地投向湖央:“紫凤楼在那座岛上,须坐船前往。”
任娇龙顺眼望去,只见远处飘忽着一座小岛,仿佛悬浮在辽阔清寒的湖中,岛上隐约坐落着一栋楼宇。
“那你车马怎么办?”
“我这小生会在此看护等候。”
任娇龙瞧了瞧慕青云身边长相俊俏、稚脸嫩颜且略显呆萌的阿怒,毫不客气地吩咐:“那也帮忙照看一下我的胭脂!”
说着红云翻滚,朱袂飞扬,身姿绰约的任娇龙翻身下马,飘然跃上轻舟。
待慕青云也上了船,舟子缓缓划动榴黄木桨。
水波清冽,一圈圈涟漪飘荡开去,慢慢消散在白雾缭绕的湖面远方。
慕青云披着大氅,盘膝落定,盯着船头的任娇龙。
此时天地之间气息凌冽,一片霜白,任娇龙的面容莹洁如玉,而一袭胭脂红的劲装,好似一抹红润的点绛唇,深情地亲吻着清寒的湖面。
“姑娘看上去身手颇为不凡啊!”慕青云淡淡地注视对方,又试探性地说道。
两人相对而坐,距离不过四尺。
任娇龙一听,凤眼扫了过来,灵光闪烁:“哥哥如何得知?”
“适才下马上船,动作轻盈流畅,不同凡响。”
任娇龙嘴角微翘,嗤之以鼻:“那不过三脚猫功夫而已,我真正拿得出手的也就这把刀了。”说着提起长刀,横在身前展示。
慕青云目光微移,顺势打量起那柄刀。
那刀形制横直,长约两尺,云纹柚木刀鞘上有不少暗色斑驳与印迹,应是沾染血迹所致,左小腿上用红绸绑着一柄兽皮刀鞘的短刀,且对方手掌边厚茧隐现,无不透露着一种在刀尖上舔血度日的痕迹。
——这种久经实战的对手才危险!
“感觉这把刀陪着姑娘经历了很多事。”慕青云语态清淡地说。
“不错,跟着我好几年了,可说是走南闯北、出生入死……”任娇龙盯着长刀,眼神冷傲又复杂,显示着与年龄不相符的阅历。
“西域这般凶险么?”
“凶险又如何,我还没怕过谁,无论谁遇到我,都得掉几块肉下来。”任娇龙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说着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姑娘这话有点吓人,没什么人敢与姑娘结仇吧?”
任娇龙见对方有点畏惧的样子,莞尔一笑,手指玩弄着垂于胸前的一根细细的发辫,眸子温柔,好言安慰:“别怕,我看哥哥你稳重亲和,又好心带我来此,待会不管遇到什么事儿,我都会护你周全的。”
慕青云闻言,心中暗笑。
——方才还似骄傲杀手,转眼又成贴心小妹?
不过,慕青云更在意对方的话中话:“你的意思是说……紫凤楼会有危险?”
任娇龙神色微变,目光飘了开去:“谁知道呢,可能有,也可能无吧。”
“这……可叫我越发不安了!”
“我真不知道,得看聊的怎么样。”
“在下斗胆一问,不知姑娘要去紫凤楼见什么人,本人久居长安,识人不少,若姑娘要见的不是什么好人,我可及时提醒,避开危险。”
任娇龙目光转了过来,右手挡在嘴边,作遮蔽之态,表情神秘,压低声音说道:“这是一个秘密,哥哥你且靠近些,我俏俏告诉你,可不能叫旁人听到。”
慕青云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窃喜万分,身体当即微微前倾。
——对方能主动告知机密情报,那是最好不过。
两人相距不过四尺,各自往前俯身后,距离拉至二尺左右,慕青云能看清对方耳垂下的一粒小痣,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仿若幽兰的淡淡清香。
任娇龙贴近慕青云,倏地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在慕青云挺直的鼻翼上,像薄纱拂过似的,轻轻刮了一下。
慕青云为之一怔,身体下意识猛然后仰,迅速与任娇龙拉开距离。
“你……”
“哈哈哈哈!”
任娇龙笑了,清脆悦耳,犹似莺声燕语:“想不到哥哥你竟这般容易信人,哈哈!”
慕青云却傻了,没想到一着不慎,竟然被对方捉弄了一番,实在是丢脸,但此刻又不好发脾气,只能忍气吞声,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吓我一跳……”
任娇龙一脸坏笑地瞧着慕青云:“谁叫哥哥你不停打探我的事情呢!”
慕青云强装镇定,正声说道:“我不过是看姑娘你一个人来到长安,孤苦伶仃,无人照应,所以想好心帮忙罢了。”
任娇龙望着湖面,悠悠一叹:“其实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长什么样子。”
“……”
慕青云顿时语塞,惊诧片刻,神情疑惑:“那要如何才能找到对方?”
任娇龙安之若素,微微一笑:“我自有法子,哥哥放心好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慕青云闻言,心中暗笑。
——你才是已在我的掌握之中!
七天前,远在西域一个大部落与安西都护府官员共同来到长安,上报紧急密报,突厥密使将于近日抵达长安,欲与神秘势力合谋大事,但密使和密会具体情况均不知晓。
作为大唐明月阁三卿之一,直接受命天子的慕青云,被安排负责调查此事。
由于事关天下安危,慕青云遂协调长安两大县令、南衙禁军以及不良人,联合展开调查,务必要尽快水落石出。
经过反复查探,昨晚宵禁之前,已发现十多个行踪诡秘之人,并全部暗中监视。
而就在今天上午,万年县令赵柯紧急通知,其中一位红衣少女最为可疑,且即将有异动,于是双方在对方落脚的昭国坊附近见面,准备捉拿此人。
而那红衣少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