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两人齐刷刷朝着那边望去,发现不知何时太子已抵达了此处。 他听到了多少? 太子金贵得好似一尊玉像,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威严:“恼羞成怒,实在不像你。” 宫灯热烈的燃烧,仿佛像是要将自己一口气烧成灰烬。 熊熊升起的火苗,共同照在了三人的脸上。 沈倦的狐狸眼微弯:“太子殿下来得还真快,莫不是方才就一直在暗处听着了?看来太子殿下也想知道,清昭心里怎么想的,那现在可满意?竟有这样一个傻子,全心全意的向着你。” “不管你同他建议了什么……” 太子玉铸雪砌般的面容,忽的绽出一个笑容,“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气氛再度转冷,直至被两人遗忘的沈灼响起抽气喊疼的声音。 太子唤来虞淮,让他将宫灯对准沈灼。 两人这才发现,沈倦约莫是过度用力,推的那一下让沈灼不慎磕上自己的嘴唇,竟流了几丝血。 色相如刀,刀刀刺人。 那一抹沁人心扉的红,仿佛要流淌起来。 太子虚与委蛇的神色,很快便真实了起来,竟真的因为沈灼的受伤而动了怒:“怎么不仔细些?还咬上了自己?” 分明方才沈倦说什么,太子都游刃有余的应对着。 然而只是这简单的一个小伤口,便展露出了真实的感情,将二十年的教养抛之脑后。 像是拨开了层层内里。 沈灼摇了摇头,心头升起几分诡异:“阿兄,我们先离开吧,这里瘆得慌。” 太子:“……嗯。” 沈倦放开了沈灼,在经过太子身边时,阴冷的丢下了一句话:“你终于把他养成了你想要的样子了。” 看着沈倦阴沉的表情,太子的心头忽的升起一股隐秘的快/感。 他想要的样子? 在几日之前,他对这段捧杀关系早就感到了厌烦,如今却有说不出的感受。 平生第一次,他从旁人的提点之下,才发觉他把沈灼养得有多好。 太子:“你管得太多了。” 两人反而比沈倦先行离开,太子独独吩咐虞淮留下处理王鼎之事。 虞淮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方才七皇子有没有看到他给的暗示,太子为人十分小心,怎么可能在关键时候被人发现,是他出手提醒了。 虞淮:“殿下,国师那边让您不要轻举妄动。” 他前脚刚把审问的事情告知沈灼,后脚便接到了石煊的密函。 “你太多事了。” 沈倦缓慢的将手中梅花攥紧,再度摊开手时,梅花已零落成泥。 随寒风一吹,软烂的残骸很快便投身大雪里。 “就算我不轻举妄动,恐怕叶听霜那边也快要坚持不住、要把知道的都说出口了吧?” “还记得三年前的襄郡饥荒吗?天灾三年,颗粒无收。” “一个受过饥荒的人,饿过了肚子,陡然看到了珍馐美味,将会永远也不知道餍足。” “他能抵抗得了沈清昭?” — 太子和沈灼一人在前一人在后的走着,沉默得只听得见咆哮风声。 沈灼不清楚他究竟听到多少,判断着对方起了多少怀疑。 等回到长乾宫,太子才开了口:“太医说你余毒未消,还是早些入睡吧。” 沈灼:“我不打紧!” 太子:“若是身体恢复不了,还如何出席明日的元正之会?” 沈灼瞪大了眼:“元正之会?” 他又立即询问,“阿兄,我能去吗?” 太子:“嗯。” 沈灼目露惊喜,没想到今日还有意外收获。 “我一定乖乖安寝!” 园内腊梅的香气扑鼻而来,浓稠的香气仿佛要把沈灼整个人给缠进去。 沈灼站得久了,偶有一朵跌入他的墨发之间,好似整个人都被香气熏透,发是香的,衣是香的,连血和肉都是香的。 太子眼神发暗的看着,口腔里泛起食肉动物见到食物时的津液。 很想含一含。 他生下来便是储君,接受了多年的礼仪教养,虚假的面具早就和真实的自己长在了一起。 沈霄的一举一动,都堪称典范。 可近来他愈发情绪波动。 是因为沈灼。 太子的目光晦暗难明,像是浑浊的沼泽泥地:“早些歇息吧。” 沈灼表现格外乖巧,同太子告别后便回到了长乾宫。 待到走入内殿,他的表情瞬间冷漠下来。 线索断掉了。 着手点,便只能从叶听霜的身上去找。 难得雪停了,天空的污浊和阴靡褪去,被洗得犹如缥碧的清潭。 金色的冬阳照在宿露上,反射着金屑般的微光。 流光烁金,不过如此。 沈灼一夜未眠,转动着僵硬的脖颈,疲惫的朝外吩咐:“万喜,叫叶听霜过来。” 没隔多久,叶听霜便拖着病躯从长乾宫外走来。 朝暾藏在云罅后方,朦朦胧胧的泄出几缕淡金色的曙光,照在下方凝霜挂雾的松柳上面,好似一树树琼花。 “殿下。” 沈灼在晨光中端详着叶听霜,对方就像是一场死掉的雪,寒冷冻骨又寂静无声。 在温暖的晨曦之中,构成一种反差极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