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 恒无伤、章句等大员便已联袂而至,齐聚在吕府门外,彼此寒暄了一下之后,一起走入了吕儒晦的书房。 待众人来齐,端坐上首的吕儒晦屏退了左右仆役,率先看向了典客张元吉:“张兄。” “太上皇设宴,款待高句丽使团,得秦王鹿卢剑一事,可是为真?” 听到这话,屋内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到了张元吉的身上。 鹿卢剑现世,此消息足以震惊朝野。 他们也是刚刚得知此消息不久,都急于确认是真是假。 在众人注视下,张元吉表情凝重,回忆一般沉思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当时,老夫在场,高句丽使团献鹿卢剑乃老夫亲眼所见。” “此……但为真!” 听到这话,众人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唯吕儒晦表情不变。 点了点头,吕儒晦声音低沉:“如今,鹿卢剑已出,那么它所牵引出的秦王宝藏一事真伪,咱们便要仔细思量其中厉害关系了。” 廷尉陈述之小心询问:“左相,那您的意思是……” 吕儒晦眸中寒光一闪而过,冷声道:“秦王宝藏,虽代表着天下财富,但对你我而言,却并非是那么重要。” “但!此消息一出,对朝局的影响却是难以估量。” “咱们这位太上皇,本就不好相与,更是极有可能利用这一点来大做文章。” “所以在今夜……”环顾左右,吕儒晦缓缓说道:“咱们必须要提前商量出一个对策,防止被打个措手不及!” 闻言,众人皆点头,脸上写满了认可与严肃。 略作沉吟,少府章句率先开口:“这件事……怕是不好办!” “太上皇心机深沉,秦王宝藏更是干系重大,若他以监国之位,将此流传了数百年的宝藏寻回……” 说到这里,章句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其声望必然大涨,怕是以我等之力,也难挡太上皇复起之势,继而待陛下驾崩以后,得复皇位。” “老夫以为,咱们必须要不惜代价,阻止太上皇寻回大秦宝藏一事。” “最起码!这件事,也绝对不能让他来牵头去做!” 一旁的太仆王阜附和道:“章兄说的不错!” “秦王宝藏,天下瞩目,若被太上皇所得,其势必涨。” “而要阻止太上皇寻回秦王宝藏,根源就在高句丽!” “以本官之见,咱们必须要从根源上掐断太上皇寻此宝藏的可能,绝对不能让他出兵救援高句丽!” 随着二人开口,众人纷纷各抒己见的讨论起来。 唯独左尉令田彬,一直都待在角落,默不吭声。 见对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吕儒晦问道:“田兄,可还在担心令公子安危?” 田彬闻言,苦笑一声:“犬子咎由自取,此已成定局,便是担心亦无大用。” “好歹,现在犬子尚且保住性命,老夫对他到不是太过忧心。” “老夫刚刚所想的,还是咱们的那位太上皇!” “以老夫对他的了解,太上皇很有可能会强行出兵。” 王阜闻言,冷笑一声:“强行出兵?哪有那么容易?” “朝廷各部,大多皆由咱们来把控。” “只要咱们不点头,难不成太上皇还能自己带人杀到高句丽去?” “就算他想去,谁又会同意?便是霍龙那老东西,都绝对不敢让他冒此大险!” “诸位……”说到此处,王阜眼中的轻蔑更是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莫是忘了,咱们这位太上皇在五年前那一战当中的表现?” 哪怕换做几天之前。 田彬对王阜这一番蔑视之言,都深表深刻。 大夏之耻,这可不是一句戏言,而是得到大夏上下都认可的评价。 但在接触了如今的楚逸以后,田彬再去听王阜这一番话,却只感觉他这个人脑袋有问题! 就这……还配当大夏九卿,居此高位? 果然也就只适合养养马,放放牧。 叹息了一声,田彬苦笑道:“王大人,连您自己都提了冠军侯,那么以他们霍家在军中的威望,再加上如今其更为我大夏上将军,名义上的万军统帅……” “便是太上皇不亲征,只要霍龙振臂一呼,朝中武将一系,又岂能不支持于他,支持太上皇?” 王阜不屑冷笑:“这又如何?” “行军打仗,可不是说说而已!” “难道只有那些丘八,就能打仗了?” “若要出兵,必得确保后勤辎重、粮草供应,乃至军械消耗等等繁杂的统筹运转。” “这每一样事,不都得通过咱们各部门点头支持?” “否则,就凭那些丘八,便是热血上头的到了战场,又能做些什么?” 眼见王阜态度依旧,且屋内大部分人都与他一般,对此事极皆持轻蔑态度,田彬只能无奈的对吕儒晦说道:“左相,此事,还需慎重!” 吕儒晦淡然回复:“田兄所虑者,老夫也曾考虑过。” “出兵高句丽,对太上皇而言,利大于弊!” “若能证实,乃至寻得秦王宝藏,更可助其一飞冲天,所以他必会坚定不移的推动此事。” “不过……”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的转悠了几圈,吕儒晦幽幽道:“无论他支持什么,咱们集体反对便是。” 说到这里,吕儒晦眼中更是闪过了一抹难明的阴霾:“这件事,也不必让咱们与太上皇直接撕破面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