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宦官如此说,莫说旁人,就连吕嬃都微微蹙起了绣眉。 这一番话,可大可小。 真若追究起来,那就是忤逆之罪,尤其还是太上皇这个既尴尬又特殊的身份。 他不希望陛下龙体康泰,那他希望的是什么?直接登基复位吗? 可以说,当宦官说出这一番话之后,就等于是彻底撕破了吕嬃与楚逸二人之间的那层掩羞布。 楚逸之后的回答,至关重要! 而就在众人屏气凝神,想要看楚逸如何回答的时候,他却突然抬脚,对着那宦官的腹部就是狠狠的一下。 因刺杀一事,楚逸的心头本就充满了戾气无数发泄,这含怒而出的一脚,可谓力道十足,结结实实的揣在了宦官的小腹之上。 毫无防备的一脚,直接将宦官踹翻在地,更是因为剧痛引得他不断哀嚎。 “狗奴才!” 楚逸冷声一声,眸光淡漠到了极致。 “本皇与皇后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嘴?” “奉常府计算的时间?那是本皇让他们安排在这个时间的!” “莫说这时间本就由本皇来定,就是耽搁了吉时,又能怎样?你算个什么东西?” 训斥几声,楚逸看也不看那宦官一下,冷声令下:“来人!” 话音才刚落地,乾坤宫外就呼啦啦的冲进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卫士。 看他们的打扮,显然不是宫内以奢华为主,实战为辅的禁卫,而是正八经的禁军士兵! “将这狗奴才给本皇拖下去,砍了。” 得楚逸命令,禁军想都不想,便拖着宦官的衣领向外走去。 楚逸如此蛮横霸道的作为,引得吕嬃想不说话都不行。 否则,自己的亲信就这么随便被楚逸一句话给杀了,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那今后她这堂堂大夏皇后,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住手!” 吕嬃厉声娇斥:“太上皇,你带禁军入皇城是要做什么?难道,你真想谋反吗?” 谋反! 这一声叱问,宛如诛心之言。 换做天底下任何一个人对楚逸这么说,那都得当场被砍。 唯有大夏皇后吕嬃,有资格理直气壮的这般质问楚逸。 楚逸抬首,冷眼看向吕嬃:“一个时辰前,本皇在宫门外遭到天师道反贼伏击,险些遇害。”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新春的前夕,阖家团圆的日子,而你们却差点要给本皇收尸。” “这禁卫军,本皇调入宫内有什么问题吗?” 嘶———— 听到楚逸如此说,乾坤宫外,众人不由的传来一阵倒吸冷气之声。 刺杀!而且还是在宫门前,刺杀堂堂大夏太上皇,那根本就是忤逆造反,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 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楚逸会拿这件事来乱说,它根本就做不得假。 更何况,以堂堂太上皇之尊,也犯不上捏造这种事实。 吕嬃的俏脸布满了震惊。 此刻她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竟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而紧接着,第二个反应,就是倍感惋惜。 天师道的那群废物太过无用,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刺杀太上皇,为何不周密一点,还失败了呢? 看着楚逸随身都带着那么多的禁卫军,可见刚刚的刺杀已将他彻底激怒。 而有了这个理由,楚逸将禁卫军直接调换到宫内,替换掉那些原本听令于她的禁卫,也将顺理成章。 一时间,吕嬃心头纷乱不止,偏偏大脑却一片空白。 与惊呼的众人不同,此刻的楚恒双眸暗淡,眼皮不自觉的连连跳动。 尽管楚逸出现,就极大可能意味着刺杀已经失败,可当他亲耳从对方口中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是止不住的怒火攻心。 天师道的废物,装神弄鬼那么厉害,到了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 “吕王的表情,似乎十分失望?” 突兀,楚逸的声音从他耳边幽幽传来,让楚恒瞬间就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太上皇!” “臣侄只感惊怒,这帮胆大妄为的反贼,竟敢在我大夏皇城前行此忤逆之举,实在罪无可赦!” “还请太上皇恩准……”说着,楚恒躬身一拜:“臣侄愿亲自带兵南下,剿灭天师道,彰我朝廷威仪!” 看着楚恒那战战兢兢表忠心的样子,楚逸冷笑连连:“吕王其心可嘉,不过本皇已安排好了,就不需吕王兴师动众了。” 一语说完,楚逸扭头看向因皇后呵止,而停在原地的禁军:“刚刚本皇说的话,你们没听到吗?” 众禁军一个激灵,拖着宦官就走。 生死魏霞下,宦官终于慌了,他瘫倒在地上,双腿不断的挣扎,口中高喊:“娘娘!皇后娘娘,救命啊!” “你不是想在主子面前表现吗?那本皇就成全你!” “还有什么事,能比为主子赴死更能表现出你的忠心?” 楚逸冷笑着说了两句,转首看向吕嬃:“弟妹,本皇说的没错吧?” 吕嬃被气到周身战栗,满面寒霜,明媚的双眸死死的盯着楚逸,充满了怨恨。 一个宦官的死活,重要么? 无论是对楚逸,还是对吕嬃,他们都不在乎。 但! 此刻这个宦官的死活,却代表着她身为皇后在宫内的威信。 而这,也正是他们二人所争执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