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最深处,楚逸见到了已被拷打到不成人样的百里奕。 卷缩在一个角落,满身都是污渍与伤痕的百里奕见到楚逸,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太……太上皇?是您吗?真的是你吗?” 当被抓入廷尉府大牢以后,百里奕就已绝望。 他是万万没想到,楚逸竟然会亲自前来。 他激动且疯狂的一路爬到了牢房门口,双手抓着冰冷的铁柱,泣不成声的哭嚎道:“太上皇,臣冤枉,臣冤枉啊!” 哭嚎的同时,更是让楚逸看到了他那连指甲都被人硬生生拔掉,血肉模糊的双手指尖。 见百里奕竟被人折磨至此,楚逸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便翻涌了上来。 “李宝龙!” 随着楚逸满含怒火的斥令声响起,心知大难临头的李宝龙连滚带爬的来到了楚逸身前。 楚逸指着百里奕,冰冷的叱问道:“他可已被定罪?” 李宝龙的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他神情慌张的回道:“还……还在审理……” “本皇问你,百里奕可被定罪?” 又是一声叱问,李宝龙更是被吓到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他带着哭腔喏喏道:“尚……尚未定罪。” 楚逸音量拔高:“既然没定罪,百里奕便是我朝廷的三品命官,按律,就是审讯,那也需廷尉亲自于廷尉府审理。” “一日微臣定罪,便不可拷打、逼供,你身为廷尉府左监,我大夏的律法全都被你吃了吗?” 在楚逸声声怒斥下,李宝龙神色越发惶恐,他咬牙解释道:“太上皇,臣只是奉命办事啊,旁的不知。” “奉命?” 楚逸双眼一凝,冷声道:“那你告诉告诉本皇,你奉得是谁的命令?” “是谁让你扛着箱子去百里家,然后指着你们的箱子说那就是罪证?” “是谁让你在百里奕尚未定罪的情况下,就直接将他押入大牢,严刑拷打?” “又是谁,让你这堂堂廷尉府左监知法犯法,顶风作案?” 连声叱问下,李宝龙面色一片惨白,周身颤栗不止,却已不知要如何回答。 楚逸继续道:“说不出来?那就是认了!” “赵瑾!” “打开牢房,把百里奕给本皇带出来。” “然后这个李宝龙……”楚逸冷眼瞥了他一下:“让他滚进去!” 听到这话,赵瑾立刻便示意左右黑卫动手。 被黑卫架起的李宝龙吓坏了,他挣扎着哭嚎道:“太上皇饶命,饶命啊!” “饶命?” “本皇今日不但要办了你,你们廷尉府上下,这些阳奉阴违、知法犯法的狗东西,有一个算一个,本皇一个不留!” 听到这话,还在左右战战兢兢的廷尉府众署吏顿时便被吓的脸色惨白。 几个胆小的,更是当场瘫软在地,下身流出了一阵让人厌恶的液体。 这边的李宝龙还想挣扎,却被两名黑卫给硬按到了牢房里面。 脏乱的牢房内,道出都是各种不明的污秽之物,角落还有两只老鼠不知在啃食着什么,养尊处优惯了得李宝龙当即发出了惊呼,本能的想要起身逃跑。 可他连腰杆都没挺直,脑袋便直接撞到了棚顶。 砰的一声闷响,李宝龙发冠掉落,披头散发的瘫倒在地上,看起来异常狼狈。 他顾不得脑袋上的疼痛,快步爬到了牢房门口,抓着那已被紧闭的铁栏对楚逸哀求道:“太上皇,臣冤枉啊,臣只是奉命行事,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还请太上皇开恩。” 在李宝龙的带头下,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的其他廷尉府署吏纷纷跪地,齐声道:“还请太上皇开恩。” 这时候,遭受了种种折磨,气若游丝的百里奕已被黑卫接了出来,他虽身体虚弱无比,却依旧坚定的说道:“太上皇,臣受廷尉府栽赃陷害,不但将臣直接从家中带走,当中拷打,更是欲以酷刑迫使臣认罪。” “廷尉府行事,无论程序还是动机,皆视我大夏律法于无物,臣愿为证,检举廷尉府众人!” 百里奕的指正,就仿佛是给楚逸递了一把锋利的尖刀。 虽说没有他这把刀,楚逸也决心要斩断廷尉府内这股歪风,但有了这把刀以后,楚逸下起手来就可再无任何顾虑。 “李宝龙!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楚逸转首,眸光冰冷的看向李宝龙。 李宝龙面色苍白,嘴角因刚刚的撞击不知在何时磕破,丝丝血液流出,他却没有丝毫的察觉,只是周身颤抖,惊恐的看着楚逸,仿佛末日即将降临。 他清楚,在凉宫与文官集团的争斗中,自己这所谓的三品大员,根本就是一只可以被人随意踩死的小蚂蚁,连棋子都很难算上。 自己既已听了廷尉陈述之的话,去操办了这件事,如今太上皇将怒火发泄在他的头上,还有什么活命的可能? 缕清了这一点,李宝龙反而是豁出去了。 左右都是死,他又何必唯唯诺诺? “太上皇,俗话说的好,冤有头,债有主。” “即便不用臣说,您也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主谋是谁。” “您若真有本事,那就直接去找主谋,何必对着我们这些听令行事的棋子发威?” “还是说,太上皇您的威望,也就只能对着我们这些下人施展?” 李宝龙的几句话说完,整个大牢内顿时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甚至,就连其他牢房看热闹、哀嚎、呻吟、借机求饶的囚犯,也纷纷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一脸诧异的看向李宝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