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甘汤的话,吕儒晦赞同的点了点头。 甘汤略作斟酌,又说道:“从咱们自身的立场跳出来看,淳于越出仕,虽是让咱们措手不及,但也并非完全都是坏事,至少,咱们还是可以做一些文章的。” 越说,思路越发的通顺,受众人瞩目的甘汤傲然一笑,继续说道:“凉宫现在手头上的政治资源才有多少?细细想来,其实并不算多。” “半个治粟内史府,半个匠人府,外加一个刚刚掌握的廷尉府。” “除此,也就是霍龙那老东西的上将军府,代表着军方势力而已。” “可问题就在于,他手底下最重要的两员大将,一个是代表军方的霍龙,一个就是代表学子的淳于越。” “文武双全固然美哉,但资源却只有这么多,如何分配?” “现在,上将军声威赫赫,那淳于越来了呢?一旦他资源分配不均,根本都不用咱们去做些什么,霍龙与淳于越便会产生矛盾。” “转头过头,再看看咱们这位太上皇,那也是个穷兵黩武、好大喜功的主儿,五年前他强行出兵狼山,丢掉了帝位,五年后性格依旧如此,强行增援高句丽。” “由此可见,他对武将是有着偏爱的,所以军方对他的感官非常不错。” “然而,感官也仅仅只是感官,军饷每个月都要发放,武将也需要擢升官职、爵位,这些都需要支援作为基础,淳于越出仕,无论他做什么,也同样需要支援,凉宫凭什么来供养这两尊大佛?” “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就是凉宫的隐患,只要咱们从旁少加引导,便足以让凉宫那位头疼!” 这一番话说完,连吕儒晦都对甘汤投注了一抹惊叹的目光。 他饶有兴致的问道:“甘兄,你可有是已有良策?” 甘汤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了一抹狠辣,低声说道:“良策,就在高句丽!” “我等观淳于越的思想理念,他一直都反对兵戈一事,主张息事宁人,以文治天下。” “而朝堂上,也同样如此,所有的文臣,无论其立场如何,皆无人支持这场战争。” “之所以能推动,也不过就是凉宫那位一力强推,外加霍龙的鼎力支持罢了。” “若战事顺利,那一切尚可,可如果战事不顺,甚至是输了呢?” “到了那个时候,凉宫推行此战有多么的坚决,他所承受的反噬就有多么强烈,根本都不需你我出面,淳于越就将第一个跳出来要求收兵!” “一个人的立场,也许会因为时宜而发生改变,但一个人的理念是绝对不会改变的,所以我相信淳于越他肯定会走到这一步。” “届时,身为凉宫的左膀右臂先行站在了对立面,凉宫又当如何处置?这,就不用老夫多说了吧。” 一番话说完,屋内众人皆若有所思。 王阜认为甘汤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但却总感觉里面好像有什么关键点没说清。 因为之前的两次,接连丢人的王阜虽想发问,却又怕出错,受人鄙夷,急的抓耳挠腮。 就在此时,张元吉问道:“甘大夫如何保障,让高句丽战事失利?” 甘汤捋着胡须,云淡风轻的说道:“简单的很。” “复制当年的居庸关一案,将情报给东瀛送去,他们自然知道要如何应对。” 此言一出,整个屋内顿时就陷入了一片鬼寂,落针可闻。 居庸关一案,干系到数万枉死的守军将士,数十万的河北百姓,即便是他们,对此亦讳莫如深。 今天,若是再复制一场,别的不说,高句丽境内那数万大夏儿郎,怕是没几个人能回来了。 王阜终于忍不住,咬牙道:“那可是上万条人命……” 甘汤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男儿大丈夫,岂能畏首畏尾?” “左右咱们已经做过一次,还怕有第二次?管那些大头兵死活作甚?” 说着,甘汤目光灼灼的看向王阜:“难道王兄就甘心看着凉宫得势?” “王兄可不要忘了,咱们与凉宫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一旦陛下驾崩,太上皇复位,那咱们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听到这话,王阜不吭声了。 他和张元吉等人一起看向了吕儒晦。 在这个小团体当中,一旦到了需要决策的时候,那就必须要吕儒晦点头。 以前是如此,今天也不会例外。 吕儒晦眉头微蹙,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甘汤劝道:“左相,今凉宫已图穷匕见,咱们不能等了!” 吕儒晦深深的看了看样一眼,起身缓缓的说道:“就按甘兄的法子做吧。” 屋内众人对视,纷纷拱手:“谨遵左相之命!” 与此同时。 吴王世子府内,吴王世子写好了一封书信,交给了身边人,吩咐道:“此事关重大,你需贴身收好,立刻去往吴郡,送予我父王。” “然后,将父王的命令给我带回来!” “一定要记住,人在信在,人亡,信也不能丢!” 这人神情郑重的将信笺结果,贴身收好,对着吴王世子恭敬一礼,转身便走。 而另一边,吕王楚恒也同样得到了消息。 惊闻此讯,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淳于先生多大的名望,全天下包括陛下、先帝,多少人请他出山而不得,凭什么那个楚逸一去就成了? 可这消息一条接着一条,让他不得不信,局势到底还是朝着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去发展了。 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