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所有人都认为,在如此群情激愤的局势下,太上皇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退让的时候,楚逸终于动了。 他缓步从高阶上走下,双手背负,面无表情的来到甘汤身前。 二者对视,在楚逸如炬的目光下,甘汤心中一怯,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他可是亲身体会过楚逸的手段。 况且,不光是他,吕儒晦又如何? 当初在金銮殿上,还不是让楚逸持剑砍落了发髻,搞的异常狼狈。 虽然甘汤自认他抓住楚逸的痛脚,占据了大道理,但他却不不敢保证,楚逸就不会做出什么出人意表的事情来。 “甘大人的意思是,唯有将那个什么丰臣秀赖给方了,才能展现我大夏的气度风范?” 楚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面上依旧毫无半点波澜。 甘汤心理打鼓,但却骑虎难下,只能鼓足勇气的说道:“不错!” “那东瀛左右弹丸之地,上面皆是一些茹毛饮血的蛮夷,与此等蛮夷计较,无端落了我大夏声威。” 楚逸笑了,笑的非常畅快,非常大声。 给旁人听起来,却只感头皮发麻。 忽然。 楚逸毫无征兆的抬脚,对着甘汤的小腹就是一记猛踹。 甘汤本就老胳膊老腿,且对楚逸这一脚全无半点准备,登时便被踹成了滚地葫芦,发鬟凌乱,衣衫破烂不堪。 甘汤发出了阵阵惨叫,更是让殿内群臣心头一杵,眼皮狂跳不止。 楚逸冷声道:“本皇刚刚说的没错,就凭你这一想法,就不配为人!” “东瀛是弹丸小国不假,其比我大夏,可称之为蛮夷也是真。” “但!正因如此,东瀛才会窥视我大夏的繁华,屡屡叩边,侵我沿海防线。” “你真当,东瀛的那些海盗,全是民间自发组织的吗?也不用你的屁股去想想,就凭他们那落后的科技,若无国家支持,他们能远渡重洋?” 越说,楚逸的声音越是高亢,他继续道:“你甘汤入朝为官数十载,每日只知高谈阔论,却哪怕有一瞬,去关注我大夏沿海百姓的死活?” “那些东瀛贼子,借助其国帮助,对我大夏子民烧杀掠抢,一件件惨案、卷宗,皆被你甘大夫束之高阁,不屑看上一眼!” “这些东瀛人,抓我大夏百姓,男杀女奸,不分老幼,完全就是一些毫无人性的畜生!” “可偏偏……”楚逸指着瘫倒在地,面色苍白的甘汤怒骂:“你这老狗,还让本皇对那群畜生来展现大国风范?” “圣人言,以德报怨。” “不过,这句话的前提是,对方必须为人!” 说完,楚逸转首,如鹰隼般的目光从群臣身上扫过,冷声道:“本皇告诉你们!” “从今日起,谁再说这种混账话,那本皇便将你们的妻女家人都拉出来,送到那些东瀛人的手中。” “到时候,本皇再看看,你们还说不说什么狗屁大国风范!” 瘫倒在地的甘汤因刚刚那一脚,疼得额头冷汗狂流,他咬牙道:“老臣为朝廷效力数十载,今却遭你如此羞辱,老臣便是死,也不瞑目!” “好啊!” 楚逸指着金銮殿上,那足需三人环抱的磐龙立柱说道:“那你就去吧。” “本皇若没记错,刚刚你不还说,打算以头击柱,以死明志吗?” “可以,本皇历来从善如流,甘大夫的请求,本皇允了,你现在就去撞,撞一个给本皇看看!” 说着,楚逸朗声大喝:“所有人,全都给本皇让开!” “甘大夫要以死明志,那本皇与你们就给他当一个见证人,也好让后人铭记今日之事,铭记甘大夫的刚烈忠自之心!” 好死不死,张翰所在的位置,恰巧是站在了甘汤与楚逸所指的立柱之间。 他默默的看了甘汤一眼,也不说话,抬步便挪到了一旁。 张翰这么一挪窝,甘汤的面前顿时便空旷起来,与立柱之间再无任何阻隔。 甘汤瘫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那巨大的鎏金磐龙柱,上面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仿若活了过来,死死的盯着他。 转首,又看了看冷笑连连的楚逸,甘汤一时间无比尴尬。 能混到这个位置,甘汤就绝非是那种冲动的小年轻。 刚刚他所说的一切,也不过就是拿捏作势,他才不想死。 眼见局势陷入了僵持,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太上皇,甘大夫只是一时糊涂,还望您给他一个机会。” 在这种要命的时候,也只有吕儒晦能站出来出声表态。 他从班列走出,拱了拱手道:“若是其他的蕃邦蛮夷,那方也就方了。” “但!这东瀛对我大夏所犯之罪,的确是罄竹难书,不处以极刑,难平民愤。” “故,老臣也支持太上皇,斩首东瀛主帅,丰臣秀赖。” 一语言罢,吕儒晦转过身子,对甘汤道:“甘大人,还不快向太上皇认错?” 台阶已铺好,甘汤自是二话不说,连忙翻身跪地,涨着一张通红的老脸说道:“老臣一时糊涂,还请太上皇见谅。” 楚逸轻蔑的冷哼了一声,也不让甘汤平身,转首便向着高阶走去。 一边走,一边冷声对站在半截高阶上的赵瑾说道:“等下了朝,你安排人去查一查这老东西。” “本皇要看看,他是真的一时糊涂,还是收了那东瀛贼子的好处!” 古人对名节看的极重。 不少官员为了所谓的名节,胆敢冲君犯驾,动不动就来上一发死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