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汤的一张老脸,在楚逸靴底下已经被踩变形,他脸上的表情夹杂了痛苦、惊惧、愤恨种种,不一而足。 好歹,他也是堂堂大夏一品上大夫,如今居然被踩在脚下,而且还是当着犬戎左贤王的面,这简直就是莫大的羞辱。 “你如此折辱我,难道就不怕……” “本皇会怕什么?” 楚逸直接打断了甘汤因被踩着脸,而含糊不清的话语,冷笑道:“本皇是怕天下人的骂名?还是怕满朝文武的谴责?或者是怕你甘汤能让本皇身败名裂,退位让贤?” 说着,楚逸又用脚踝左右碾了两圈,引得甘汤发出了阵阵痛苦的嚎叫,他一双手死死的抱着楚逸消退,想要将他从自己的脑袋上移开。 奈何,甘汤本就老迈,力气远不如楚逸,如今更是瘫倒在地,发不上力,凭他的一双老手,根本无法撼动楚逸分毫。 “原本,政都也好,私仇也罢,这都只是你与本皇之间的事情,算做是咱们的内斗。” “便是无论斗到何种程度,只要不超脱底线,那么都无所谓。” “说到底,你这老东西真以为自己,能对本皇有什么威胁不成?也不照着镜子瞅瞅,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你,不过是朝堂内最为软弱可欺的一条老狗,留着也好,杀了也罢,根本就无所谓!” “不过,你今天,触及到了本皇的底线!” “在自己人面前,重拳出击,动辄便拿出当朝一品上大夫的官威来威吓众人,更是对本皇开口闭口的逼宫之言。” “但在犬戎人的面前,你的官威哪里去了?卑躬屈膝,恨不能趴在地上舔鞋,给人家学狗叫!” “这,就是我大夏可代表百官,代表天下文人风骨的上大夫?” 楚逸低头看向甘汤,眼中已布满杀气。 “既然你这么喜欢舔别人的鞋,那本皇今日便让你舔个够!” 说着,楚逸脚部再度用力,一下又一下的在甘汤脸上不断碾压,他那本就破相的脸,竟在强压之下,本已复原的伤口再度迸裂,鲜血顺着鞋沿流出。 脸部的剧痛,使得甘汤发出了阵阵痛苦的惨叫。 他近乎发疯一般,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盯着楚逸,怒骂道:“楚逸!你残暴不仁,对待老臣好不尊重。” “你等着吧!只要老夫尚有一口气在,就要去乾坤宫外跪醒陛下!” “朝廷,陛下,都绝不会允许你如此肆意妄为!” 听到这话,楚逸笑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让你产生错觉,认为今天你还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话音落地的同时,楚逸挥动辘轳。 这一剑,不是刻意为之,无论力度还是准头都有所欠佳,但也在甘汤的胸口上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剧烈的疼痛袭来,让甘汤瞳孔暴起,他如疯魔了一半拼命挣扎,楚逸的神情却是越发冷漠。 鲜血,不断的沿着甘汤的胸口流出,染红了他的衣袍,染红了地面。 随着鲜血不断的流淌,甘汤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亦随之缓缓消散,这让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所带来的莫大恐惧。 他的眼中再无半点羁傲与怨恨,唯剩恳求与惶恐。 他无力的抱住楚逸小腿,用尽全力的挤出一句话:“饶……饶命……” “饶命?” 楚逸淡漠的说道:“有错之人,尚可饶恕,但若断了脊梁,献媚于外却凶历于内的狗贼,无法饶恕!” 楚逸一句说完,手中辘轳翻转,清沥的剑光闪烁,晃在甘汤的双眼之间。 紧接着,他便感到眼前一阵炫白,什么都看不清。 他最后所听到的,便唯有长剑划破空气所带来的呼啸声,然后便是脖间一凉…… 一捧热血,由甘汤的脖颈之间喷洒而出。 辘轳剑垂落,剑尖直指地面,清沥如寒渊的剑身上不沾染半点血迹,仅存的一些,也延顺着剑尖滑落地面,汇聚成了一团浓稠的血潭。 与此同时,甘汤那瞳孔凸起,满是惊恐的人头才滚落到底。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冥冥中的天意。 甘汤的人头在地上滚落了好几圈,最后来到了吕儒晦的不远处,凸起的双瞳死死的盯着吕儒晦,似乎在问他为何不出手救助自己。 吕儒晦默默的看着地上那死不瞑目的人头,一股数十年来都从未升起过的恐惧与震惊,弥漫在心头。 他并非是没见过死人,更不是没有亲身经历过这种血腥场面。 但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在朝中数十载的老友、同僚,居然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敢再继续看甘汤那证明的头颅,吕儒晦抬起脑袋,恰好与楚逸对视。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碰撞,仿佛在无声之间,炸起了一阵火光。 最终,还是吕儒晦率先撇开了目光。 楚逸手中的辘轳剑煞气腾腾,吕儒晦可吃不准,这个性格暴虐的太上皇是否会突然发疯,连带他也一并斩杀在此地。 等吕儒晦将目光移开之后,楚逸这才淡漠的说道:“甘汤忤逆犯上,不但直呼本皇名讳,行逼宫之实,更折我大夏风骨,朝廷颜面,罪不可恕。” “左相,你认为,本皇如此处置,可有何不妥之处?” 吕儒晦眼皮一挑,藏在袖袍手中的手掌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 楚逸这么问,分明就是在挑衅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妥与不妥,太上皇都处置完了,老臣无话可说!” “无话那就最高!” 楚逸冷笑着将辘轳剑收归剑鞘